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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评书屋 > 二十四史列传 > 第三十章【讨伐】
 
  
项羽率领大军去进攻齐国,他的国都彭城一下空虚了。在关中的刘邦,早已准备好了人马。机会难得,他立即东征,朝彭城杀去。
一路顺风,不久到了洛阳。有一位八十多岁的老翁董公,向刘邦献议,让他替被项羽弑杀的义帝披麻戴孝,给他报仇。董公说这样做,既有充足的理由征讨项羽,名正言顺,又能得到其他诸侯的响应,人多势众,那同周武王伐纣的盛举一样,就在眼前。
刘邦一听,一阵狂喜,一口赞同下来。高兴之余,他也不免自责。自己早就知道义帝的事了,却没有想到老头子所讲的好处,要不然,早会那么做了。不过还好,现在还没有到达彭城,还有一半的距离,还不算晚。
一道命令,马上在汉军中传遍。刘邦让全军披上缟素,为义帝举哀。霎时,这里是白的,那里是白的,到处都是白的,犹如白茫茫的冬天一般。可是在刘邦的心里,却盛开着春天,盛开着喜悦的春天,鲜艳的春天。
紧接着,刘邦发出檄文:“天下共立义帝,北面事之,今项羽放杀义帝于江南,大逆无道,寡人亲为发丧,诸侯皆缟素,悉发关内兵,收三河士,南浮江汉以下,愿从诸侯王击楚之杀义帝者!”
这篇文辞说得大义凛然、慷慨激昂,因此许多诸侯都率兵加入了刘邦的队伍。其中有魏国赵国等六七路大军,兵力一下达到五六十万之多。他们外面套着缟素,简直就是一片人间绝无仅有的巨大雪花。这片特大特大的雪花,在山川飘扬,连天地都感动得几乎落下泪来。刘邦瞧着它,却高兴得不知所以,眼泪都快笑出来了。他一声令下,义旗直指彭城而去。
彭城没有多少人,而且还是老弱残兵。刘邦的大军到了之后,不费吹灰之力,很快冲了进去。占领了彭城,刘邦得意至极。进入项羽的王宫之后,刘邦故态复萌,日日美酒,夜夜娇娃,迷天醉地,雾东云西。此时的他,只顾个人享乐,笑都来不及,哪有一毫悲痛、半点哀思?刘邦对义帝只字不提,早将那位君父抛到九霄去了,他是谁啊?外星人吗?
刘邦昏了,手下也晕了。眨眼之间,痛得无比清醒的项羽率兵杀了回来。这一场大战,差点要了刘邦的小命。他虽然逃脱了,四五十万将士却都丧了性命。那么多那么多的血,遍地都是,可比那片白色鲜艳多了,刺目多了。
刘邦醉倒在彭城王宫,被项羽杀得大败。手下死了三四十万人,自己也孤身逃命去了。跑着跑着,天已黑了,刘邦想找个地方休息。
突然,他看到了灯光,还听到了狗叫,一个小村出现了。刘邦下了马,走了进去。
“喀、喀、喀。”有一位老汉在咳嗽。
“老人家,这儿有住的地方吗?”刘邦迎了上去,急忙问道。
“你跟我来吧。”老汉看了看刘邦。
老汉将刘邦带到自己的家,坐下后,他又打量了一下他,问道:“看你像一位贵人,怎么会到此地呢?”
刘邦见老汉很和蔼,直言相告:“我就是汉王,被项羽打败了才跑到这儿的。”
老汉一听,慌忙下跪,却被刘邦给扶住了。
“老朽不知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请大王恕罪。”
“承蒙老人家不弃,已经感激不尽了。”
“今天村里有喜事,我去参加了。因为高兴,多喝了几杯,所以回来晚了。不过,能够遇到大王你,真是万分荣幸啊!”
“老人家,忘了问你的姓了。”
“我姓戚,本是定陶县人,为了避难才来到这儿的。眼下,只有一个女儿同我相依为命。”
“咕噜”“咕噜”刘邦的肚子不由自主地叫了起来。
戚翁笑了笑,说道:“我光顾啰嗦了,连大王还没有吃饭都不知道。如果大王不嫌弃,我叫人给你准备一点吃的。”
刘邦也笑着说道:“好吧,实在太饿了。”
戚翁朝着里屋,喊道:“女儿,快快准备饭菜,大王饿了。”
“是,爹爹。”一个清脆甜润的声音飘了出来,似黄鹂,如甘泉。
刘邦一听,心头猛地一震,身子禁不住抖了一下。他再无心思同戚翁说话,只是随口敷衍而已。
没多久,饭菜做好了,从里面走出一位佳人。刘邦一眼看见,一下呆了。这位美女,脸形如同西施,身材好似貂蝉,少有更少见。
“好一位绝色的女子!”刘邦失声赞道。
那名女子是戚翁的女儿,才十七八岁。他一听到刘邦这名五十多岁的老男人夸扬,脸一下子红了。手中端着的饭菜也显得不好意思,在不住地抖动。好不容易,她才定住了神,慢慢过去放下它们。然后,转身打算离去。
戚翁叫住了她:“过来见过大王。”
戚女轻轻回头:“小女拜见大王。”
刘邦有些慌张:“免礼免礼。”
戚翁又对女儿开口道:“你先下去吧。”
戚女答应后,向里面走去,。刘邦盯着她的身影,目不转睛。
“大王,吃菜,吃菜。”戚翁倒上一大觚酒,递给刘邦。
“好,好,好。”刘邦接过,被迫回过神来。
刘邦吃了几口菜,抹了抹油嘴,问道:“你的女儿是否定亲?”
戚翁微微一笑,说道:“还没有。前面有人算命说她有贵相,难道就应在大王你的身上?不知大王你能不能看上小女?”
刘邦心里喜出望外,面上却故做愁闷,说道:“我一个逃难的人,承蒙你们的照顾,浪费了那么多的酒菜,哪里还敢再糟蹋人呢?”
戚翁摆了摆手,急忙说道:“这哪里是糟蹋?这是小女的造化,恐怕还配不上大王你呢?”
刘邦哈哈大笑:“既然老人家有如此美意,那我就只好领情了。”
说完,刘邦立即解下随身的玉带,然后递给戚翁,将它作为聘礼。
戚翁接了玉带,向里面高喊:“女儿,快点出来,喜事到了。”
戚女早已动心,听到父亲呼叫,马上动身出来。
戚翁看到女儿,对她说道:“快收了玉带,这是大王的定情之物。”
戚女拿了那条玉带,她的脸红得很厉害,快把玉带给映赤了。
戚翁见大事已成,便对戚女说道:“给大王斟酒吧,我就失陪了。”
戚翁走了,刘邦和戚女二人,吃着喝着,笑着乐着。等到酒足饭饱,刘邦拉了戚女,同赴高唐去了。
夜深了,突然,有无数的恶鬼朝刘邦扑来。他吓得想逃,却无路可跑,只好向对方告饶。这时,他才看清他们的面孔,都是战死的将士。正在刘邦惊恐万分的时候,旁边的戚女叫醒了他。刘邦看看她,才知道做了一个噩梦。
夜色朦胧灯光红,小村迎来大王种。
尸骨堆山血流河,不及一晚云雨浓。
汉军在彭城惨败之后,刘邦没命的朝西逃去,楚军紧跟着一路追来。他们犹如狂潮,要去席卷淹没对方。奔着奔着,前面猛然出现了一座大山。刘邦嗖的一声窜了进去,眨眼不见踪影。楚军到了跟前,定睛一瞧,那是韩信率领的军队,挡住了他们的去路。这儿是荥阳,地处平原,韩信带兵屹立在此,和山峰没有多大区别。楚军不服气,想要冲过去。可是无论他们怎么闯,怎么撞,一浪接一浪,一波连一波,都没有任何效果。后果倒不小,他们自己被碰得头破血流,哇哇乱叫。到此,只得罢手了事。
荥阳没事了,刘邦甩了甩袖,扬了扬头,有些神气。他正在得意的时候,西北忽然刮来了一股寒流,吹得他打了好几个哆嗦。稳住自己后,刘邦得到了魏王魏豹造反的消息。现在才八月,应该是团圆团结的时候。魏豹看到刘邦吃了打败仗,不愿一起吃亏,反咬起来。刘邦大怒,朝着魏国方向破口大骂。暂时解气后,刘邦将目光盯到了韩信身上。从他这儿,刘邦得到了温暖,看到了光明。韩信被任命为统帅,带着曹参灌婴两名将军和几万人马,前去进攻魏国。
东南风在使劲地飘,汉军也在用劲地跑。很快,他们到了临晋津,这是通往魏国的要道。对面已经布满了敌兵,这一股寒流够强够大,差点将河流给冻上冻僵。韩信的心里挺热,身上也挺热,迎着寒流,瞧着乌云,他笑了笑。慢慢地,他的眼前亮了,有了一条大道,一条通往魏国的大道。从派出的侦察兵的口中,韩信得知对岸几乎都有魏兵严密把守,只有夏阳(在今陕西韩城)那里水流较急,守卫较松。他决定以它为突破口,杀入魏国。
路在心中,路在脚下。韩信马上做出安排,让曹参带兵进山去采办木材,叫灌婴率部上街去采购瓦罂。对于此举,他们都感到莫名其妙,不知道要那些东西作甚。曹参向来佩服韩信,没有说什么就去了。灌婴则忍不住,跑去问韩信。韩信没有明说,只叫他去做。这问了等于没问,灌婴的疑虑更重了。等到他们把那些东西办好时,韩信下令制作木罂——将木头和瓦罂按照要求绑在一起。到了此时,曹参和灌婴也不明白韩信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灌婴甚至嚷道,过河得用船,船已经有了,要那木罂干什么?多此一举,画蛇添足。
木罂造好了,答案也来了。韩信让灌婴带领一些士兵留在原地,摆开船只,做出要渡河的架势,吸引对方的注意力,做好掩护。然后,他与曹参率领大队人马,带着木罂,悄悄来到了夏阳。这时的曹参,才清楚韩信的用意,他要拿木罂当船,运送士兵,渡过这很险的地方。曹参看了看韩信,对自己的元帅油然起敬。河水在流,木罂在走,他们很快到达了岸头。这一阵东南风,绕过了强大的寒流,飞入了魏国。大门已经敞开,舞台就在眼前。汉军个个精神抖擞,人人气概昂扬,如雄鹰击空,似猛虎啸林,争先恐后地向前冲去。
在都城平阳(在今山西临汾),魏豹正在饮酒。他认为派去重兵守住了临晋津,汉军插翅也别想飞过来,因此很放心,很舒心。猛地,他感到王宫在摇晃,吃了一惊。倏尔,有人跑来报告,说是汉军杀过来了。当的一声,魏豹手中的酒觚掉在了地上。他目瞪口呆、魂飞魄散,犹如霜打的茄子一般。正在魏豹冻得快没生气的时候,韩信给他送来了热量。魏豹在汉军的层层围裹之下,急出忙出吓出了一身大汗。结果,他失败了,被俘了,投降了。从此,魏国就不再姓魏,而改姓了汉。
乘着东风,顺着南风,韩信接着朝又一反叛了的赵国发动进攻,先指向他的代地。这时,张耳来了,曹参走了。他们奉刘邦之命,有此调换。曹参南下时,还奉命带走了精锐部队,去守卫荥阳,抵抗楚军。人数少了,力量弱了,韩信的智谋没有少,勇气没有弱。迅速占领代地之后,他挥师东进,要拿下整个赵国。
对于西来的这一群骏马,赵王赵歇、丞相陈余已经听到了重重的蹄声,还看到了扑来的尘土。井陉口是太行山上著名的关隘,也是那边通向这边的门户,地势极其险要。陈余立刻在这里布置了差不多二十万的兵力,等着汉军。那么多的人马,堆起来就是一座城墙,一座高大的城墙。从东边望去,它快超过太行山了,不见一丝一毫井陉口的影子。如此严密,别说对方的马休想通过,连马身上的鬃毛也莫想吹过一根半截。看着自己无懈可击的安排,陈余不觉朝着西边笑出声来。那些骏马,除了倒在他的城墙之下,还有何法?还能干啥?
李左车是陈余手下的一位谋士,他建议攻其不备,想率领三万人马去偷偷夺取汉军的粮草,使其不战自乱,从而稳操胜券。陈余有厚实的城墙做依靠,做保证,万无一失,他不屑出此,没有同意。在他的心中,输赢早已定了,何须那般折腾?搞得自己这头大熊跟个小鼠似的,鬼鬼祟祟,偷偷摸摸,多没面子,多不汉子。陈余晃了晃笨重的脑袋,扭了扭笨重的身躯,感到有些晕,仿佛汉军已经被吞进了肥胖的肚里,成了他的美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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