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博淮果然没有开玩笑。
说要去选一套更合适的病号服，再回来的时候就已经拿到了手里。
顾城歌缩在被子里，感觉自己想死的一颗心都有了。
不是换衣服的问题，而是怎么换衣服的问题。
拿个遥控器什么的或许还可以用嘴叼一叼，可是穿裤子这种高难度的操作真是没手完全不成的类型。
“要不……等我的胳膊体力恢复了，我自己穿好了。”
顾城歌看着蒋博淮抖搂开裤子的动作，似乎下一秒就要帮他上身了，下意识地往被子里缩了缩。
蒋博淮挑眉，对此到没有说什么，而是反问一句：“方才有人好像跟我说，要去厕所？”
顾城歌：“……”
没错是她说的，可是只穿着内内当然迈不出去这个房间的门。
“或者是就地解决？”
医院为行动不便的病人考量，病房中尿壶等设施当然是一应俱全。
但就地解决比上一个选项还要更加羞耻！
顾城歌一张脸瞬间涨红，小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一样。
蒋博淮晃了晃手中的裤子，笑容那叫一个阳光灿烂。
“那穿，还是不穿？”
顾城歌含泪点头。
哥，我穿，我穿还不成么？
蒋博淮轻笑，真正动手的时候还是给顾城歌保留了最大的面子，任由她毛毛虫一样地蹭了半天，最后帮她成功提上了裤子。
看着某人跟脸色一样通红的胖次颜色，蒋博淮的眸光暗了暗，声音也暗哑了不少，带着丝丝危险的味道。
“之前的那个人，是谁？”
顾城歌反应了好半天，才明白蒋博淮指的是花君，于是支支吾吾地将在森峰酒店修浴缸的事情说了出来。
“我觉得他一个实习生，被我牵连了怪不好意思的。”
“姓花的，实习生么？”
蒋博淮挑眉，眸光中似乎有些意味不明的味道。
顾城歌懵懂地点了点头：“是啊，这个姓氏确实是有点特殊，怎么了？”
“森锋酒店的创始人，就姓花。”
“啊？”顾城歌这倒是立刻明白过来了蒋博淮的意思。
“你是说……不是吧，会不会就是巧合？”
顾城歌脑子里浮现出花君敬业的管家装扮，那么认真积极努力的样子，完全不像是家里有矿可以潇洒浪荡的公子哥啊。
“或许是巧合吧。”蒋博淮并没有再详细追究这个问题。
帮顾城歌穿好了衣服，蒋博淮牵起她软绵绵还有使不上力道的手出了病房。
走廊的尽头就是洗手间，顾城歌反复央求。
“我一个人绝对没问题的！我现在觉得拇指和食指有点感觉了，上个厕所绝对不成问题，再说了，女厕所你怎么进去啊。”
蒋博淮忍着笑；“谁说我要进去，我可以麻烦护士帮帮你的忙不是么。”
顾城歌：“啊？”
蒋博淮弯起唇角，修长的手指轻轻在她脑门儿点了一下：“你啊，小脑瓜想些什么呢？”
如果不是胳膊软绵绵的提不起力道，她真是像一把捂住自己的脸，然后狠劲儿拍两下拍走那些乱七八糟的黄色废料。
蒋博淮看她这一脸羞愤欲死的样子，心满意足地收回目光，瞥见前面正好有一个推着车的护士。
“您好，这边可以帮下忙么？”
谁知蒋博淮的声音一出，那护士却反而加快了步伐，闪身进了一间病房。
蒋博淮轻轻皱了皱眉，侧头去看顾城歌的时候，却发现她的神情陡然变得严肃。
“怎么了？”
“那个护士的背影……我觉得，有点眼熟。”
顾城歌的心口一窒，上一次，出现这种感觉，看到这样格外瘦削如同少女一般的背影是在昨天，事故的发生现场！
她进的那一间病房，似乎是……姚木子的！
瞳孔猛然地震，顾城歌旋即脱口而出：“凶手！”
几乎是她话音刚落的瞬间，蒋博淮已经一个箭步冲了出去，笔直地跑向了那护士消失的病房。
顾城歌也连忙跟上，两个人的脚步声在安静的走廊里格外突兀，立刻惊动了楼层内的所有人。
“砰！砰！砰！”
紧锁的病房门被一下又一下的用力踹着，可是房间内的人却对此置若罔闻。
“你别过来！”
姚木子胡乱转着轮椅，想要去躲闪那尖锐的针管，她的不配合显然浪费了女人的最后一丝耐心，只见她烦躁地扯下了口罩，露出了整张因为严重缺乏睡眠而倍显憔悴的脸来。
“真的是你……阿九……”姚木子不禁呆怔住。
这个女人她认识，甚至有一段时间，对方视她为嫂子，家人，两人曾经亲密无间。
她是李无誉的妹妹，李无咎，阿九是她的小名。
可是现在，她摘下口罩后的整张脸枯瘦的如同从炼狱中爬出来的恶鬼，狞笑着，扬起手中的针管，仿佛行刑的刽子手。
“砰砰！”
距离的撞击声还在继续，李无咎不顾一切地冲了过来。
姚木子这才回过神来，整个人干脆向旁边的地上扑倒过去，轮椅翻滚过来，那锋利的针尖一下子扎进了她的腰侧。
“啊！”
剧痛让姚木子惨叫一声，门外踹门的声音更加剧烈，甚至已经换上了撞门的方式。
“哈哈哈……你下地狱去吧！”
阿九咬牙切齿的说着，原本双眸因为剧烈睁开的瞳孔而显得格外狰狞。
“哐啷！”
终于，脆弱的门板在众人齐心协力的撞击下倒在了地上，蒋博淮跟涂宏等人一窝蜂地闯了进来。
阿九见到此情此景，果断一个箭步冲到了窗边。
“她要跳下去！”
周曼青高喊一声，但却已经是晚了，阿九只是冷冷地回眸看了地上半死不活的姚木子一眼，嘴角牵起一抹畅快的笑。
“你放心吧，我就算是做鬼，也绝不会放过你！”
然后在众人的惊呼声中，她如同一只断了线的风筝，从窗口飞坠下去。
这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几乎都是在眨眼之间，众人回过神来的时候，才赶紧去查看地上的姚木子。
“快点叫医生过来，看看还有救没有！”
涂宏立刻上前，一边扶起栽歪在地上的姚木子，发现她已经疼得是冷汗涔涔。
“挺住啊！医生马上就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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