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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评书屋 > 李瓶仙周教授 > 第3章 古彩斋
 
昏暗的祠堂里,一排排祖先牌位整齐的摆放着,黑字在烛光里忽隐忽现。

我祭拜了祖先,给太爷爷上了香,磕了几个头,心里感慨万千。

人生真是瞬息万变,弹指刹那,往事如云烟。

守坟之事,恍如昨日,但三哥已经结婚生子,而太爷爷也不在人世了。

“你也别太难过了,人总会老,总会死,有一天,我们也会一个个离你而去……”妈说道。

听到母亲的话,我心中五味杂陈。

“搬开供桌吧!”妈对我说。

我搬开了供桌,母亲蹲在地上摸索着,将一块地砖揭了起来。

地砖下面是个半尺见方暗格,放着一只古朴的青铜匣子,表面布满了诡异的符文,镌刻着龙鸟海兽。

母亲小心翼翼地捧出青铜匣交到我手上,道:“这是你太爷爷的遗物,他让你好好保管,再给他磕几个头吧!”

我点点头,手里的青铜匣分外沉重,远远超出了它原本的分量。

当我磕完最后一个头起身时母亲已经离开了,幽暗的祠堂里,只剩我孤零零的一个人。

香炉中的烟气升腾着,看着太爷爷的牌位,我的眼眶湿润了,眼睛越来越朦胧……

随后,我打开了青铜匣,里面有一本书,一支笔,一只鼎,一把刀,还有一封信。

我打开信封,里面有一枚翠绿的戒指,通体润泽剔透,但却透着金属的阴冷,不是青铜戒指,也不像是绿翡翠的。

这戒指是老太爷的,之前一直戴在他左手的中指上。

我取出信件,只见上面用墨字小楷写着:

人世间,钱权名利熏人心;

红尘中,爱恨离愁悲人意;

叹今生,枉费这副好皮囊;

念来世,投胎花草也淡然。

人生一世,草木一秋,几多繁华,到头来,也还是人生长恨,水长东。

我这一生,画了不知多少口棺材,只在做被埋葬的艺术。

今日我油尽灯枯,驾鹤西去,望你继承古彩画棺工艺,多行善事,不论穷人富人,都要以礼相待,走艺拿工钱,一定要心轻,切莫贪财。

走艺之人,要重口碑,讲究细水长流,多一点儿人情味,也就多一条门路……

看完太爷爷的信,我怅然若失。

太爷爷在信中说,这枚翠绿的戒指叫‘绿环’,是秦陇古彩画棺世代传承的信物,也是族长的象征……

除了绿环外,还有一根御龙笔,一只盘蛇鼎,一把雕神刀和一本《十二棺陵谱》,都是古彩画棺的传承之物。

《十二棺陵谱》是古彩画棺的独门秘术,泾渭分明,横向记述了十二种不通等级的葬法和陵墓棺椁的画法,纵向记述了十二个不同朝代的墓葬结构,乃是千古奇书。

此外,书中还涉及远古祭祀、神秘宗教、星学数术、占卜预知等,可谓是包罗万象。

“老家伙,你就在那边安心享福吧!”我将绿环戴在左手中指上,捧着青铜匣离开了祠堂。

老家伙在信中交代,让我铭记《十二棺陵谱》后立即焚掉,万莫落入歹人之手。

我心里清楚,此书绝非凡物,只一个‘星学数术’就可以演星辰定龙脉,若是落入盗墓贼手中,那天下的王陵大墓和远古遗迹可就要遭殃了。

随后的一个月里,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一心研读《十二棺陵谱》。

以我年轻的记忆力,一月工夫足矣,只要不失忆,就不会有遗忘的问题。

而且,给棺材绘画是门手艺活,勤动手,绝对忘不了。

在这期间,我熟练使用了御龙笔、盘蛇鼎、雕神刀,不断在木板上雕刻作画。

因为自小就学雕刻、绘画、临摹等技法,上手的很快。

我尤其擅长雕刻,书中的那些技法,对我来说根本不算个事儿。

一月后,我在祠堂焚掉了《十二棺陵谱》,祭拜了太爷爷,也算是给他老人家一个交代。

我刚走出祠堂,见母亲拎着一个布袋匆匆出门了。

这些天忙着研究古彩画棺的工艺,没有留意到家里的变化。

这一闲下来,才发现院子里的盆景和名贵花卉都不见了。

我四处转了转,房里的老家具也少了很多,古玩字画之类的藏品,一件也没留下。

这些天,都是母亲一个人忙里忙外,没见到一个仆人的影子。

偌大的宅院,和太爷爷在世时的繁盛相比,而今只有凄清。

不久,母亲回来了,手里拎着几盒点心和果品。

“妈,我不吃甜食的。”我笑着说。

“不是给你买的。”她笑着递给了我,说:“你昏迷的这几年,多亏了爱丝医生悉心照料,你去好好谢谢人家,也带个问个好,真是个好姑娘呐。”

想起爱丝医生那张冰冷的脸,我心里就发怵,赶紧道:“不用了吧。”

我妈白了我一眼:“这是什么话,什么不用了,赶紧去。”

实在推拖不过,我只好硬着头皮,拎着东西往和平医馆走,心想一会儿见爱丝医生怎么说好。

我刚走到和平医馆门口,就听爱丝冷声道:“我这里不欢迎你,请你离开。”

我打了一个冷颤,将东西藏在身后,探头往门里看了看。

只见医馆院子里,一个白胖子捂着肚子,皮笑肉不笑地说:“爱……爱丝医生,我真的有病,你快给我看看吧,不……不行了,我快要死了。”

“神经病,再不走我要叫了人。”爱丝气的小脸发红。

白胖子嘴里怪叫着:“哎哟,我的心疼的受不了……”

我算是看明白了,这死胖子,是打着看病的幌子找人麻烦啊。

“你这人怎么回事?”我说着,大步走了进去。

白胖子一回头,然后站直身子瞪着我:“你谁啊,我看病关你屁事儿?”

“想闹事怎么滴?”我道,心说自小习武,这两天拳脚正痒痒呢,要是你小子不开眼,我就先拿你练练手。

白胖子挺了挺胸膛:“想打架,你敢吗?”

我把点心和果品放在石桌上,走上前说:“今天不把你打得满地找牙算我输。”

白胖子微微一愣,这家伙估计看我长得清秀,可能好欺负,没想到我会这般强硬。

“好,有种!”白胖子说完,活动了一下手脚,捏的指关节嘎嘎脆响。

他‘嗨嗨’两声,提了一口气向我冲来,嘴里喊着:“找死!”

我脚下拉开了步子。

白胖子一拳照我面门砸来,劲风扑面。

“去你的!”我一个撤步,脚尖勾住白胖的脚踝,一巴掌拍到了他背上。

白胖子一头栽倒在地,啃了一嘴泥,他爬起来呸了几口,啊啊叫着又冲了上来。

我心说真是给脸不要脸,猛地一脚蹬在了他的胸口。

白胖子倒着飞了出去,一屁股摔在地上疼的龇牙咧嘴,叫嚷着:“奶奶个熊,看胖爷我今天不弄死你。”

他一个懒驴打滚爬了起来,又要扑过来。

这时,爱丝一脸冰冷道:“够了!”

白胖子停住身子,看了看我,就坡下驴道:“今天算你撞大运,看在爱丝的面子上就放你一马,有下次,老子非打得你认不出姥姥家。”

“可别下次呀,就现在吧!”我一本正经地说。

“你等着,你等着。”白胖子说着,一边拍土一边往外小跑。

“你的东西。”爱丝说完,将一个丝绸小袋扔了出去。

白胖子捡了东西,一边跑一边回头看,生怕我追上去似的。

“你也走吧!”爱丝说着,指了指石桌上的点心和果品:“都带走!”

我笑道:“我走可以,不过这东西我是不会带走的,你看着办吧,要扔要留,你随意。”

我说完不等她回话就急急往外走,出门后见没扔出来,这才擦了一把冷汗。

闲来无事,我在大街上乱逛,见戏园子门口堵着不少人,一打听才知道是京城来名角了,不少老爷坐着轿子都来听戏。

我对京戏是一窍不通,而且也听不大懂,就没去凑热闹。

逛了一圈后,我发现开源茶馆‘勿谈国事’虽然还在,但和五年前相比简直冷清的不像样子,福云烟馆倒是人流涌动。

当然,生意最好还要属胭脂楼,在主楼旁还扩建了两座小阁楼。

胭脂楼的姑娘们一个个打扮的花枝招展,披红挂绿穿金戴银的,在楼上卖弄风情招揽客人。

从胭脂楼前走过,脂粉香扑面而来,我不由得连打了三个喷嚏。

一路上,卖香烟的,剃头的,补锅的,耍把戏的,叫卖声不绝于耳。

回到家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老太爷在信中嘱咐我接手‘古彩斋’。

古彩斋是我们李家古彩画棺的祖传老店铺,老字号的名头,那可不是吹出来的。

凡是家里需要给棺材绘画的,都会首先考虑到古彩斋找画棺师。

不过,这也就是现在,搁在早些年,平明百姓是不准画棺材的,只有皇亲国戚达官贵人,才能享受彩棺厚葬,老百姓若是擅自画棺材,那可是犯了杀头的死罪。

吃夜饭的时候,我问母亲:“妈,我们家的古彩斋是谁在看管?”

母亲苦笑:“瓶子,古彩斋如今已不是我们家的了。”

“怎么?”我有些震惊。

“你昏迷这几年,需要大量的医药费,家里的盆景、老家具、古玩字画都卖掉了,古彩斋也易手了出去。我寻思着,若是你的情况再不好转,就卖掉这老宅。”母亲勉强笑着说。

原来老家具、藏品连同古彩斋,都抵了我的医药费。

看着母亲鬓角的白发和脸上的皱纹,我心里清楚,她这几年一定过得很苦。

那一夜,我翻来覆去睡不着。

那些盆景、家具、古玩字画等,十有八九是不知所踪了,

不过,古彩斋耗尽了几代人的心血,是我们李氏古彩画棺的根基,无论如何都得收回来。

第二天赶早,我随意吃了一点儿,打算去古彩斋看看。

母亲正在打扫院子,见我要出去,问:“一大早出门,有事急事吗?”

为了不让她担心,我没提收回古彩斋的事,只说是出去转转。

从南街直走过了钟楼,左拐顺箭道走到腰门街,再沿着腰门街走几十步就是古彩斋了。

我一口气跑到了古彩斋门口,却见昨日那白胖子正在哪里伸懒腰。

见这孙子扭腰摆腿的,我就气不打一处来。

白胖子也一眼认出了我,脸上白一阵青一阵的,还虚张声势:“好小子,我找了你十条街,算你识相,主动送上门来了,快洗干净脖子让老子弄死你!”

不过,现在也没时间理会他,还是先打听一下古彩斋现在的掌柜是谁。

我刚要往古彩斋里走,白胖子却闪身堵在了门口,伸手拦住我道:“你想干嘛?”

我指了指古彩斋的匾额,道:“给你画一口棺材,免得一会儿把你打死没棺材装,扔在街上让野狗啃了。”

白胖子骂道:“奶奶个熊,看老子今天不把你的脑袋拧下来当板凳坐。”

看这阵势,不先放倒这白胖子是不行了。

我刚准备动手,古彩斋中传出一道清冷的声音:“九宫,谁呀?”

听到询问声,白胖子强盛的气焰瞬间荡然无存,恭敬地回道:“雪爷,是一个毛头小子,专门来找茬的。”

雪爷?

看来古彩斋现在的主人,八成就是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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