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眼都是白色，冷冰冰的白，就像极寒的冬天里打开门看到的那一片雪地，凉沁沁地，冻进骨子里。
君南麒盘腿坐在角落，瞪着一双水盈盈的眼睛，惊恐地看着四周。
“小废物醒了。”低哑戏谑的声音从房间天花板一角传了过来。
“你才是废物。”君南麒仰着细脖子对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嚷嚷。
咔，冷冰冰的白色铁门打开，两个戴着猛鬼面具的男人一前一后走了进来。后面的男人手里拎着一个药箱，他打开药箱，从里面拿出一只小漆盒，递给了先进来的那位。
“等我把这个给你喝一点，让你变聪明点。”先进来的男子打开盒子，从里面拿出一只玻璃瓶，大步走向君南麒。
君南麒从墙角爬起来，大大咧咧地朝男子伸手，“拿来，不喝是小狗，你吓唬谁呢！我告诉你，爷爷我什么都不怕！”
“爷爷，你这个小废物，还自称爷爷！”男子气笑了，手指往君南麒额上推。
“就是你爷爷，骂我是小废物，你是小废物的孙子。我喝了，你就得叫我爷爷。”君南麒跳起来夺玻璃瓶，“我还怕你啊，我告诉你，我展爸爸过来揍死你们。”
“奇怪了，展爸爸？你自己没亲爹？”男人嘲讽道。
“你这个大傻子，我亲爸是君寒澈，他有本事是他的事，我能有展爸爸这样的朋友是我自己的本事。你有本事，你也认他当爸啊。”君南麒撇嘴，叉着腰，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男子楞了几秒，上下打量他，“你怕不是个傻子吧？你知道不知道你在哪儿？”
“你们不就是想抓住我，威胁我爸妈？不然我给你讲讲我们打海盗的故事？海盗的船上备着直升机，还有大炮，AK枪……”君南麒叽叽呱呱地讲个不停。
两个男人站在一边听了会儿，忍不住追问起详细的过程。
三人正侃得起劲，监控器里传出了怒喝声：“你们两个是不是脑子有病？还不给他喝了？”
两个大男人一个激棱，终于记起来自己是来干嘛的了。他们上前来，一个摁着君南麒的脸，一个往他嘴里灌药水。
君南麒被呛得大咳不止。
“臭小子嘴还挺厉害的，你就等着你展爸爸来救你吧。”男人丢掉瓶子，阴阳怪气地说道。
君南麒缩在墙角里，瞪着兔子般红眼睛冲男人做了个鬼脸。
男人一人踢了君南麒一脚，大摇大摆地出去了。
君南麒松了口气，背对着监控蜷缩成一团，手伸进喉咙里开始硬抠。药水哗地一下吐了出来，他慌忙用袖子接住，一瞬间眼泪哗哗地流。
给君南麒喂药的两个男子离开囚禁室，一路聊着天往回走。
“你说这小孩，怎么说话语气和展熠一模一样，正常情况下不是应该吓得叫自己亲爹亲妈吗？怎么一个劲地叫展熠？难道外面传的是真的，这孩子真是乔千柠和展熠生的？”
“经理发火了，等下别说这个。”
“你说，要是君寒澈几年后在玩物俱乐部发现了自己的儿子，而且还是个玩物，那是什么样的场景？”
“你疯了，谁让你在这儿说的！”
二人嘀嘀咕咕地往前走，推开冰凉的白色铁门，一股花香涌进大门里。天已经黑了，月亮高悬于半空中，隐隐传来笑语声。
——
偌大的会议室里，只有呼吸声在此起彼伏。
大屏幕上正在播放一则视频，视频很清晰地拍到了君南麒是怎么被带走的。对方用了伪装术，魔术师常用到这样障眼法，孩子确实没有出糖果屋，而是被伪装成了一只玩具熊。众人慌乱地在房间里四处寻找地下室时，把玩具都挪了出去，玩具熊正是这时候被挪走的。
当时他们太慌了！有些事，当你是旁观者时，你能十分清醒，直击要害。但是，当你最珍视的人被卷进危险，你无法冷静，起码当时无法冷静。
“抓走他，总要和我们提条件，等等看。”君寒澈抓住乔千柠的手，小声安慰她。
乔千柠勉强挤出一个微笑，也想安慰一下君寒澈，但没能做到。
“追踪到运送小熊的面包车，从这里进入地下停车场，然后车停在里面后再没出来过。”左明柏关掉视频，转身看向众人。
如果真的想要夫妻二人做什么，经过一天一夜，应该提出条件了。可是对方一直没动静，不知道是想故意折磨夫妻二人，还是另有图谋。
“除非手表重启，可以定位，否则现在只能等对方联系我们。”左明柏小声说道。
“那就等。”乔千柠无力地说道。
叮……乔千柠手机响了，一个陌生号码，她一个激棱，马上摁下了接听键。
“阿姨，我看到南麒了，可是我躲在车里，看不清地标。”傅扬的声音传了过来，很轻很轻。
“你在哪儿？千万别乱动。”乔千柠的心都拎了起来，她死死握着手机，紧张地叮嘱道：“把定位打开。”
“他们过来了，这里有信号干扰器，还有香味……你们快来。”
通话挂断了，一阵盲音响得人心里慌。
“快查，在哪里。”君寒澈从椅子上弹跳起来，一把将电脑转向自己。
“通话时间太短了，只有一个相应的区域。”左明柏摇头，无奈地说道。
乔千柠看着电脑上闪动的红色区域，心又沉了下去。这是市中心，人员复杂，想找人太难了。
“先去这块儿盯着。”君寒澈迅速把人安排下去。
众人离开后，只留夫妻二人坐在空荡荡的会议室里。乔千柠对着沉寂的手机，难过地说道：“我想南麒，自打他出生地，他就没离开过我身边。”
“会找回来的，谁碰我儿子，我要谁一辈子生不如死。”君寒澈握紧乔千柠的手，把她抱进怀里。
——
傅扬缩在皮卡车后的角落，小心翼翼地往外看。
陆绮从皮卡车对面的一辆房车里走出来，紧接着，一个年轻高大的男子也从车里下来了，二人相互揽着腰，说说笑笑地走进了电梯。
傅扬拧着眉，正想从车后面钻出去，一只大手从他身边伸出来，一把将他捞了出来，高高地拎起。
“臭小子，居然找到这儿来了。找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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