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页   夜间
爱评书屋 > 二十四史列传 > 第二十四章【西周兴亡】
 
  
中国人最爱看戏,更爱演戏。唯独在下是个异类,既不会看,更不会演。
前几日赋闲在家,实在是闷的发慌了。只得打开电视机,端着遥控,反反复复的浏览着所有的频道。坏了,咋都是一样的节目呀?心中疑惑,难不成是新买的电视机坏了?这可是俺花了很多银子才淘换来的洋品牌呀!郁闷许久才闹明白,原来今天京城正在上演戏曲大典,绝对的盛况空前,各个频道都在争先恐后的同步直播着。唉,险些错怪了人家洋品牌!
他娘的!在下心中骂道,却也无可奈何,只得耐着性子瞧着。
“戏曲大典”,这可是五年才上演一次的全国性的戏曲盛会呀!雷打不动的演出地点---人民大剧院。乖乖,明明就是个超级大的戏园子,不知哪位高人,冠冕堂皇的给这里扣上了一顶“人民”的大帽子。绝了,任你登场的是个草台班子,张着破锣嗓子,但凡戴上这顶高帽儿,保管淫词浪曲儿也能立刻化作乐府雅颂,便如镀了一层黄金,辉煌灿烂的一塌糊涂了。在下不禁联想到十万八千里外的我佛如来处,若是把那里换作“人民西天”或是“人民灵山”的招牌,瞧吧,漫长的丝绸之路上,追梦的人们立刻蜂拥而至,你推我搡的不亦乐乎,小小的天竺国不多时便会人满为患了。最怕名额有限,便是打破脑袋也要争个你死我活的,只要能见到人民的佛爷爷,死何足惜!可怜了虔诚的老和尚和消业的三个妖怪徒弟,怕是苦等上一万年,这取经的名额也不会落到他们头上了。
孙猴子还被压在五行山下,还是贼心不改,呼天抢地的大骂着如来和玉帝。八戒和沙僧倒是很识时务,一个去了江东,一个去了京城,乘风破浪的赶来参加戏曲大典了。
**肃穆的开场锣响过,“生旦净丑”四大行当的名角们满面春风的粉墨登场了。戏台高高在上,绝对不是凡夫俗子可以企及的,只有声名显赫的梨园世家才有资格世袭享有这个金光灿烂的高台。只可惜各大流派的创始人们早已经驾鹤西游了,就连争风吃醋的劲头儿也一起带到了理想王国,诸位前辈们活着时总要争个长短,论个高下,现而今纵是死了,怕也是心有不甘呀。徒子徒孙们心中当然十分明白,师父老子的恩恩怨怨只能铭记在心里,只有不计前嫌,才是携手登上戏曲大典的王道,当然只是面子上的功夫而已。
咿咿呀呀的哼唱开始了,简直是无聊至极,老旧的戏码,老旧的词牌,老旧的唱腔,全无新鲜可言。也真难为他们了,从师父老子传承到今,一晃也有N多年了,老掉牙的玩意儿竟然还当个宝贝儿似的,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改良和创新。一张张煞有介事的嘴脸活像破庙里的一尊尊泥胎,呆板而僵硬。
还是宽容体谅一下吧。倘或这些艺术的传承者们真的有些开拓精神,不拘一格的去吸收一些西洋歌剧的艺术形式和表演技法,看似与时俱进,实则却是离经叛道的死罪。此时此刻,莫说登台献艺,不被其他人乱棒打死已是万幸了。
压轴大戏十分的抢眼,在下用屁股也能猜到,一出《五花洞》已经重复了N年了,奶奶的,合着一丁点儿的改变也没有呀!细细看了,扮相虽说老套,但演员却已是推陈出新了。本来嘛,“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能几年”呀!打着哈欠,揉眼瞧着。不错,扮演张天师的是个师出名门的晚辈,看他那唱念坐打的架势,确实已经强于前人几分了。听人说起过,这个晚辈的太太也是一位资深的花旦名伶,这次未能登台,多少令人遗憾。有朝一日,只盼着能看到夫妻二人的联袂,一定是件赏心悦目的幸事。
若说全无创新,也实在冤枉了。武大郎的扮演者就一反常态的换成了一位帅哥。舞台功夫虽也了得,却总是愁眉不展满脸的倦怠,不知为何。凑到电视近前,仔细观瞧,不禁大吃一惊,怎么是他!若说此君,也是名门之后。单论业界名望,或论相貌气质,都是远强于饰演张天师的那位晚辈的。今番盛典,却是扮成了人见人欺的武大,实在是作践了。细说起来,此君也是活该,为了能穿上张天师这身行头,和那位晚辈暗斗许久,奈何自己技不如人且势单力孤,最后还是败下阵来。只落得饰演武大郎的凄凉下场,唱词儿刚一出口,台下已是倒好儿连连了。
台上的演员虽是很卖力气,无奈形式陈旧,全无精彩可言。盛典纵使隆重,奈何诸位艺术家的心里也是没底的。反观台下观众,却是激动不已,成千上万双手掌在不遗余力的鼓噪着。一个特写镜头,一个八九十岁的老太婆已经热泪盈眶了,“俺参加了十几次大典,每次俺都是非常的激动,新老艺术家们的表演太出色了!俺虽然听不懂他们的唱词儿,但这调调儿,俺一辈子爱听!”老太婆的一席话刚出口,震耳欲聋的掌声再次响成了一片。托儿,绝对是托儿,在座的所有观众都是托儿,毫无疑问!
戏曲盛典在经久不息的掌声中结束了。很无聊,也很搞笑,很老套,却很热闹。
台湾有一个打不死扯不烂的老顽固,名叫柏杨,鼎鼎的大名吧!蒋校长对其人深恶痛绝,干脆扔到大牢里锁了九年半。便是开启台湾民主之路的蒋公子也对此人头痛不已,无计可施。为何?只因其丑陋。莫非柏杨先生是个丑八怪不成?非也,老先生便是年过古稀也依旧双目炯炯,英气逼人的。说其丑陋,只因他是第一个敢于向全世界承认丑陋的中国人。丑陋之心致死不绝,直至老先生临终之时,也不忘告诫小马哥,“莫要变得丑陋了。”看来小马哥在老先生眼里是个少见的,稀缺的,不算丑陋的中国人。马英九何其幸哉,真值得找个没人的地方自己偷着乐去了。
若依柏杨,莫非中国人丑陋不成?
太泽赶忙走回到镜前,整理头型,摆个poss,虽不是英俊帅气,却也不至于面目扭曲。当然,此情此景很有些孤芳自赏的意味。既然不丑陋,难道太泽祖上来自西域或是东瀛?身体里压根就没有中国人的基因吗?想及此处,不敢再想。生怕半夜时,老祖宗们一拥而上,东拉西拽的扯着脖子,非要带上太泽,去瞧瞧本家的故土乡情。还不忘大骂一通,“不肖的龟孙儿,你他奶奶的忘了本了!”
“忘本”,太泽可不敢,这可是欺师灭祖,大逆不道的死罪呀!一边是死不忘本的原罪,一边是承认丑陋的自残,孰是孰非,太泽无解了。不仅太泽,只怕信奉“孝悌忠信礼义廉耻”三千年的中国人此时也已无解了。其实并非无解,蒋校长就有解决的办法。在丑陋的柏杨头上扣一顶胡言乱语的大帽子,把他放逐到一个叫火烧岛的地方,任其自生自灭,自言自语去吧。自家的孩子看好了,没家的孩子赶跑了,再也看不到孩子了,国王便可以心安理得的光腚裸奔了。由此可见,蒋校长的办法确实有效。
在火烧岛上忍受着孤独寂寞,却依旧胡言乱语的柏杨是不幸的,但也是万幸的。因为他这个口无遮拦的孩子遇到了偏安一隅的软柿子国王。若是漂洋过海换个地方,老先生的命运一准儿惨烈血腥,落个不得好死的下场。岂不成了比丘国的小儿,眼睁睁的被暴君挖心掏肺,做了药引子才怪。即便暴君懒得理会他,他也一定逃不出暴君亿万拥趸的魔掌。老先生的脑袋会被揪下来,当作尿壶,当作皮球,也是有可能的。“老不死的,胆敢说伟大正确的中国人民丑陋,绝对的死有余辜呀!”单单这一条罪名,就足够老先生被亿万中国人的唾沫淹死,绝不会遗臭万年,但骂名十载是肯定的。
柏杨先生已经谢世五个年头了。记得老人家临终时,静静的躺在台北医院的病床上,很满足也很安逸。清晨的第一缕阳光,舒缓的洒向苍白的面庞,不经意间露出了微微的笑意,老先生一定是看到了希望。太泽却是十分可恶,偏要让老先生漂洋过海,自觉自愿的接受离经叛道的惩诫,实在是小人心理作祟,荒唐可笑之极了。
说起“小人”,太泽不禁想起一个和“小人”有关的日子。众所周知,正月初五包饺子是用来“剁小人的”,就是在用菜刀剁饺子馅儿时,一定要格外的卖力,最好把菜板子剁的叮当乱响,惊得四邻不安才好。剁馅儿的人还要跟着菜刀起落的节奏大声的吆喝着,“剁小人,待会儿捏你嘴。”反复千遍,方才解恨。想来如此这般,恐怕不大一会儿,便已是肩膀酸痛,口舌生疮了。虽是可笑,但据太泽所知,现而今这“初五剁小人”的习俗,至少在京津地区还是长盛不衰的。
太泽却是从来没有剁过小人的。但凡初五包饺子,总是买来铰好的肉馅,压好的面皮,谨小慎微的轻拿轻放,生怕落下得罪小人的嫌疑。这两年,越发的懒了,便索性不再包了。
国人最痛恨小人,也最忌惮小人,所以才会生出这奇怪的习俗。孰不知,若人人常怀君子之心,这天底下又何来的小人呢?诸位君子雅士,孰不知列位在痛杀小人之时,自己也已经成了别人菜板上的刀下之鬼了。给旁人扣上“小人”这顶不堪入目的帽子,诸君一定在洋洋得意,因为自己的脑壳上一直都有一顶“君子”的皇冠。呜呼,又有几人晓得,那金灿灿的皇冠,只是自己照镜子时,镜中的自己而已!小人的帽子一定是送给旁人的,君子的皇冠却万万是要留给自己的。
眼中皆小人,唯我一君子。笑话,笑话。不道旁的,只此一点,国人的丑陋性情便一下子放大了亿万倍。
鲁迅大师,太泽以为只有大师的名头才与之相配,就曾直言不讳的戳痛了国人的丑陋性情。大师只用了三个字,足以戳痛所有人的三个字--“劣根性”。
太泽奉劝诸君不要回避,更无需厌恶。“劣根性”是个症候群,你有我有世人皆有。若不信,且听俺将大师诊出的病症说出个大概,诸君扪心自问,恁他菩提明镜,心中自见分晓了。
首先,国人缺少独立的思维能力,总是人云亦云,七个人说煤球儿是白的,另外三个一准儿的随声附和。孰不知,十个人里有一半儿压根儿就不知道煤球儿是个啥样子。管他哩,是黑是白,与我何干,讨老婆睡觉才是正文儿。莫笑,此话的确有些粗鄙,但话糙理不糙。这便是国人天然生成的一种“愚性”。“万岁万岁万万岁”的口号喊了两千多年,直至上个世纪依旧不绝于耳。所有人都在声嘶力竭的高喊着,却没有一个人觉得荒诞而滑稽。
还有,国人最喜欢探讨旁人的不足,用来以此彰显自己的长处。诸君若是不信,尽管细心瞧着。三个国人凑到一处,呜哩哇啦的侃侃而谈,只管竖起耳朵听着,纵使千言万语,保管十之七八的话题是围绕着第四个国人展开的,而那个人绝对不在现场。“王家的大丫头,都奔了四张儿了,还跟爹妈亲不够呢,也不找个人家。”话一出口,随即便是一声叹息。诸君放心,说话的人肯定早已经把自家的闺女风风光光的嫁出去了。“是呀,还是你家丫头出息,早早的给你生个大外孙子,白白胖胖的,就跟年画上的娃娃一样。”另一个人很会应承,说的前者心花怒放,乐不可支了。诸君了然,她其实等的就是这种快感。是不是十分的眼熟,此情此景,大概很多人早已熟视无睹了。这便是国人的又一个丑陋性情,太泽以为这应该是国人长久以来生成的一种“自卑情怀”,因为自卑,所以渴望被赞美。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