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爆发战斗，这个级数的余波都可以让整个村子毁于一旦。他擦拭了下嘴角的鲜血，从凹陷进去的山体中踉跄飞了出来。一只眼睛的眼皮已经拖拉下去，几乎睁不开。
“这里有人，不好动手。有本事跟我出去打。”
“放心，山脚下的村子已经杀光了。战斗不会波及到普通人的。”十二人中一个矮妇人笑吟吟地说到。
木易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几分钟前还平和无比的村子此时早已一片废墟。
“歹毒的老太婆！”他拽紧拳头，几乎是嘶吼地叫出来。那村子里可有着自己仅有的几个朋友中的一人和他的家室啊！“姜修德、小雀、姜英！”
木易撕心裂肺地咆哮着，血丝布满了他的眼睛。
他歇斯底里地叫道：“你们全部都要给我陪葬！”
“聒噪。”一个耳光再次把栾易打入山体中。“就凭你一只蝼蚁？我让你九根手指头你都碰不到我的衣服。”
“宣玥虹，带着九公主走，能走多远就走多远。到这个空间的尽头！”
时刻关注着栾易状态的宣玥虹哪里还会离开。如果不是十一位长老看着她，她早就丢下手头的冰块去协助栾易了。
“我让你走！还死赖在这里干什么！”
“听见没有，师侄，他让你走。待会二师兄要是失手把他打成肉沫了。毕竟有些不雅观。”几名长老会的成员笑了起来，居然反过来帮着栾易劝说宣玥虹带冰块逃到空间的尽头。
宣玥虹很想拼命，可脑海中接连浮现出木易“不死不休”四个字。几秒钟的思考后，她还是带着冰块离开了。
长老们没有阻止她，没有神虚的修为别想突破这片空间，他们对自己的实力很有信心。
“你们似乎对自己的实力都很有信心啊。一个都没有逃走，好，很好，我还担心会波及宣玥虹。这下看来是没事了。”被打进山体中的木易传出了自己微弱的信心。
众人都笑了起来，“垂死挣扎，即便是拥有圣兵也发挥不出圣兵百分之一的力量，根本没有翻盘的机会。”
“本来这一招是留给皇族和周家的。可惜他们兰虚高阶的人都不敢出面。今天一下子逮到十二个，也算是值得了。”木易露出了自己的真容，从山体中走出来的，是奄奄一息的栾易。一张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脸上满是欣慰的笑容：“你们真的不打算逃走吗？”
“就给你一次机会，我们不会还手的。你可以展示自己的杀招了。”十二人站成一排，脸上都是风轻云淡的表情。他们听说过一些栾易的事情，心中还有些许的期待。那传说之中可以制造出后天场域，早已失传的天地转轮，究竟是什么样子。
只可惜，这群人不知道，栾易将要施展的，是同归于尽的招数。
我死之后，希望你可以把天气棋盘上镶嵌的翠玉挖出来交给九公主。把最后的遗言送入令牌后，栾易一把从腰间把令牌拽了出来，狠狠向远方抛去。
他望向高天，高吼道：“新帝，我知道你没有远遁。告诉我，你会不会给我擦屁股？”
九天之上，震怒的声音滚滚而来，无视须弥纳芥子这种玩意：“哼，本帝会把影响控制在最小范围内的。实在不行，这片须弥会被转移到人间极乐。这样，你可满意了？”
“人间极乐……”栾易沉吟在一声，旋即点了点头，“那种地方，也好吧。”
“你们不用慌乱，本帝说过不会再干涩世间种种。刚才不过回答这小滑头的质询而已。这场战斗没意思，本帝懒得旁观。”说罢，那漫天的帝者威严便消失了。
天渊阁的十二人大大滴松了一口气，但是帝者的出现却让他们的神经不得不再度紧绷起来。事情远没有他们想象中那么简单。这个栾易究竟什么来路，神秘的新帝消失数月没有出现过。所有人都以为他已经去往了天外寻找更加广阔的空间，不想他竟然还留在修炼界。而且会被区区一个蝼蚁散修给引出来。
“你究竟是谁！”
“我说过了，无名无姓，冰帝传人。”
“胡说八道！”
“栾易只是个化名。好了，闲话就说到这里了。”栾易有气无力，他伤痕累累，早已没办法和人继续争论下去了。维持在空中的，是他身体中仅剩的一丝真元。这点真元，根本无法支撑他发动一个简单的法诀。
现实就是这么残酷，栾易退无可退，只有拼尽全力一战。
他的寿元几乎无穷无尽，如果有可能的话，真的不想要以命相搏。只是燃烧再多的寿元，一个被掏空的身体也发挥不出本分实力。
“死亡不过只是开始。走吧，我带你们去黄泉的尽头看看奈何桥上的风景。”
栾易的身上黑雾翻腾，他降落在山上，缓缓向着山顶走去。那里，天渊阁的十二位长老全神戒备。
“是腐蚀的气息！”
“丧尸！这家伙是丧尸！”
“不对，这是邪气。这家伙是魔修！”
“不，不是，这个是煞气！”
“不用猜了。我栾易活了一辈子被它所害，今日就把夺走的气运全部还给我吧。”
他的身体消融了，连细胞都没有剩下来。一个黑色的巨人站在灵台上，出现在众人面前。
锁骨和脚上，被黑色的锁链束缚在举行石块上。拖着灵台，每一步都要让大地震动一下。
“啊，这是什么东西！”
“快跑！”
什么都来不及了，刹那之间，犹如无边的宇宙始于一个无限小的点一样。黑色的巨人在他们面前爆炸了。
足足有一个小镇大小的须弥纳芥子，在一瞬间被黑色笼罩，充斥着。
太古杀场，无边恨意。杀意穿透天地间，射向无穷寰宇。
千千万万恶毒的诅咒此起彼伏，黑气之中，无数人影晃动。他们张嘴吞噬着身边的一切，又被身边的一切吞噬。
诞生、膨胀、消失——简单的轮回以无法理解的速度进行着。
没有人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整个须弥纳芥子瞬间被摧毁了。一切生机全部泯灭，一道柔和的光芒护着被震晕过去的宣玥虹，把她送到了千里之外。
“这——”
九天之上站着一个巨人，磅礴的帝威从他身上散发出来。他的手上，从南疆拔来了帝者文书，百米高的石碑猛地冲撞下来，狠狠砸入地面。
杯水车薪，瞬间就被黑色的烟雾吞噬了。
这黑色，散发着令人战栗的气息。所到之处寸草不生。
至于天渊阁长老会全数十二个兰虚八阶的无敌高手。早已灰飞烟灭，他们的灵魂没有被打碎，却陷入了万劫不复之地。成为无数虚幻身影的一份子，哀嚎、咆哮、哭诉、诅咒着这个世界。
举世同悲，修炼界在震动着。
“轰——”
金色的钵盂自西方大地射了过来，帝威澎湃，洒下无尽的佛光。这件无主的佛门帝器事隔五十年又出现了。
“灵”。
黑暗被扫荡出一片空洞，金色的佛光照射到了一块石台，却再也无法移动。
帝器在愤怒，那石头竟然可以操控世界的力量，轻松将它给定在了半空中，石块升腾起来。上面悬挂着四条黑色的锁链，另一端什么东西都没有。
丁零当啷的金属碰撞声络绎不绝，在这片寂静的区域中显得无比沉闷。这是属于栾易识海的灵台，栾易已经死了，连元神都爆炸了。理应片甲不留，这个灵台却保存了下来。
当年那上面只有一个篆书书写的“永”，从黑气中被佛光扫到时，上面却多了第二个字。
灵——灵动九天的灵。
“永灵”这个词语的意思很难理解，好好推敲也未必会有结论。可就是这么个当年束缚过栾易狂暴元神的灵台，却和一件帝器拼了个旗鼓相当。
一片翎羽从中州的地下钻了出来，刹那出现在现场。轻轻一扫，铺天盖地的风暴从四面八方袭来，挤压着黑雾。
“轰——”
帝器翎羽染上了一抹黑色，被一道黑光击中后，它连忙逃入了地下。
“砰、砰、砰！”
新帝惊疑不定，事态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他已经透过虚空从别的地方拔来了三块从未出现在世上的帝者文书镇压进去，依旧于事无补。
西漠上空璎珞垂下，一尊金色佛像携带着一百八十颗舍利飘飞而来。
舍利布局在上空，接引了西漠十方众生的无穷念力。一时间一道虹桥连通了西漠和中州，梵音漫天，一个个“卍”字灵纹凭空诞生，镇压了一方黑雾。
佛门无主帝器的钵盂也受到了佛光的滋润，一时间威力大涨，再次躁动起来。
“好！”新帝大叫一声，手中的战矛抛掷出去，扑灭了一大片的黑雾。
“砰——”
一百八十颗舍利组成的念珠串中有一颗舍利不知为何布满裂纹，一下子崩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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