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北楼一脸恭敬地随着火娘子走去。
“娘，什么事情啊。我也去听听。”苏郡也跟了过去。
火娘子停下来，道：“北公子头次来，你不去准备点好吃的款待他吗？”
“对哦，还是娘亲想的周到。小兰，跟我来。”苏郡临走之前，看向北楼道：“我让兰姨做几道拿手好菜给你尝尝，保证你赞不绝口。”
“谢谢苏姑娘。”北楼客气道。
火娘子带着北楼进入了一个厢房，也不知道是谁的房间，里面没人。火娘子坐了下来，道：“公子，坐。”
“谢前辈。”北楼坐了下来，却觉得如坐针毡。心中不知道火娘子找自己什么事情。
火娘子开口道：“后方没有大势力支撑，凭借一己之力修炼到洞真后期。北公子胜过很多人啊。即便比之中州大门派年轻强者，也不遑多让。”
“前辈谬赞了。”听到赞扬，北楼心里更没有底。
“前阵子，中州圣城出现了一位奇人，精通元术。就连元术世家司徒家的大公子也败在他手上。北公子，你可认得此人？”火娘子问道。
“那人不才，正是晚辈。”北楼如实道。
“你还算老实”，火娘子微微点头，然后道：“你的元术果然不错。在圣熊殿的石坊连赢三把，看似简单的赌石，可见元术精湛。世间众人，懂的元术的人不多，精通者更是寥寥无几。由此，像北公子这种人是所有大势力愿意结交之人。”
“前辈过奖了，晚辈诚惶诚恐。”北楼仍旧没有听出来火娘子的意思，心中直打鼓。
“所以火云殿也愿意结交北公子这等元术天才。”火娘子笑道。
“我与苏姑娘已经是朋友。”北楼摆明了态度。
“问题就出在了我女儿身上。”火娘子道。
“晚辈愚钝，还请前辈明示。”听到这话，北楼心中暗想，重头戏开始上演了。
“我女儿生性任性，心地却是纯真得很。她也见过数人，什么奇才帅才都看过。可是，我从未看到她对一个男子，像北公子这般亲密。”火娘子神色仍旧淡淡，带着浅浅笑意。
北楼却觉得针芒在背，他连忙起身道：“我与苏姑娘只是初识。而我略懂元术，这才是吸引苏姑娘的地方。”
北楼的意思很明显，你女儿和我亲密，那是因为我的元术，不是因为我本人啊。
“我自家女儿如何，做母亲岂能不知？”火娘子又是一笑，然后道：“北公子不是不好，一表人才，更是勤奋之人。郡儿与你好，其实也行。不过可惜的是，公子寿元不多。”
“你……明白我的意思吗？”火娘子认真地看向北楼。
“晚辈明白”，北楼听到这话，心中陡升一团火来，他忍住火气，道：“晚辈自知自己还有多少时日可活。就算前辈不提醒，晚辈也会严于律己。害姑娘青春之事，晚辈绝不会做。但最为重要的是，晚辈心中已有爱人。”
“那边最好不过”，火娘子点点头，对于北楼的回答，很是满意。她道：“你与我在此等着吃晚饭吧？”
“不了，晚辈还有事情要办。叨扰了。”
说罢，北楼告辞离去。火娘子摆明了是送客。让苏郡去备菜，原来是为了支开她。走出魔教古城，北楼心中感慨。看来火娘子的修为达到了洞玄大圆满境界，不然很难看出自己的寿元不多。
“我北楼，岂能真的成为短命鬼？我会比任何人都活的长，一定可以突破到洞玄境。”北楼心中暗暗发誓。
此时，一道黑影一闪，一个铁汉出现在北楼面前，正是黑川。
“是你吧？！”黑川道。
“是我。”北楼点点头。
“师尊呢？”黑川再次问道。
“他遇到了机缘，在闭关修炼，至今没有醒来。我想醒来之后，修为会有大突破。”北楼如实回道。
黑川的脸色如铁，看不出表情，永远只有一种表情。他接着道：“师尊有没有说为什么失踪，现在为什么不回来？”
“没有说。也许是因为我的修为太弱。”北楼回道。
夕阳无限好，荒漠多凄凉。
黑川和北楼在荒漠之上前行，寒风呼啸，冷得刺骨。对于北楼这等修为强大的修士而言，却是没有冷暖感觉。
“如果我知道是谁还害了师尊，我不会让他继续活下去。就算他很强，我不惜生死。”黑川说这句话的时候，北楼看到他铁一般的面容，出现了细微变化。那是彻骨的恨意使然。
“他而今是我的师父。报仇的路上，还有我。”北楼笑道。
“我是一个孤儿。被遗弃在这片荒漠里。没有师尊，我也许早就被野兽吃了。”黑川看向眼前的荒漠，铁色面容露出了淡淡柔和光芒。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也是孤儿。如果不是遇到师父，我早就死了几百次了。”北楼由衷道，事实确实如此。也太多次，魔尊为了救自己，不惜长眠。
“师父在你身上，我很放心。”黑川的表情重新恢复了铁色，他的柔和，他的哀伤，他的仇恨，出现非常短暂。
“我活着，师父就活着。”北楼语句简单，却是一生遵守的誓言。懂的人，知道其分量。
“你怎么会出现在南域？更是来到了偏僻的圣教之地？”黑川问道。
“说来话长”，北楼叹了口气，将事情的经过简单说了一遍。
黑川听完之后，道：“我知道一个地方，跟我来。”
他们两人御剑飞行，最后抵达一处村庄。那里同样是荒漠地带，有许多土山。屋舍到处都是，有的建立在荒漠之上，有的建在土山之上。
“这里算得上圣教和你们正道的交界处。这数百年来，我们圣教和你们正道一直相安无事，互不干扰。此地便成了安详之地。”
“一般而言，有处可去的人，不会来这里。离圣教太近，怕遭到祸害。只有真正住下来的人，才知道此地是一个安生的好地方。”
北楼静静不语，用强大的魂识感受村落。他感受到了村落里面的欢声笑语。孩童嬉戏，老者怡然自得。
“他们以什么为生？”北楼问道。
“夹在圣教和正道之间，看似无从选择，却有很多选择。他们将正道的东西卖给圣教平民，圣教的东西卖给正道平民。”
“原来是做生意”，北楼点点头，然后道：“如果有朝一日，圣教和正道打了起来，存在岂不会遭殃？”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会提前告诉他们搬离。有我在，我会看着的。”黑川道。
北楼想了一会儿，然后道：“目前看来，也没有比这好的地儿了。就它了。你有空吗？”
“什么事情？”黑川问道。
“搬家啊。要是让他们自己走，不知道要几十天才到。”北楼道。
“什么时候搬，我带些人过去。”黑川道。
“明日吧，现在也晚了。我今晚就在这里过夜，明日在此等候。”北楼道。
“好。”
黑川和北楼道别，走到一半，他停了下来，看向北楼道：“顺便告诉你，火娘子是师尊的女儿。”
“什么？火娘子是魔尊的女儿？”
这绝对算是大新闻了，北楼做梦也想不到那个火娘子是魔尊的女儿。魔尊竟然还有一个女儿。这个老家伙。竟然从来不说。
黑川离去之后，北楼走入到村庄之内。静静地行走，看着村落里的人们忙活。已经是夜色时分，他们大包小包地提着东西回家。
“我跟你说啊，这件衣服可好卖了。今儿都买了十来件。”
“孩子他爹，明儿多做些糖葫芦。听说明儿古城里有戏看的。”
“……”
他们忙里忙活，都是谈着小买卖的事情。日子简单而充实。北楼心想，石岩村的人虽然不会做生意，挖元为生。可谁天生就是做生意的？可以慢慢来。最重要的是，此地民风朴实，他们过得舒坦。
北楼夜里投了家，里面住的是一位老人。这是北楼刻意选择的，老人活得时间长，知道的最多，懂得也最多。北楼想更加深入的了解一下。必定整个村庄迁徙，不是小事。关系着那么多的身家性命。自己要慎重再慎重，才对得起石岩村村民。
老人家就住着他一人，北楼和他一起吃了晚饭，然后开始闲谈起来。
“老大爷，你住在这里多久了？”
“五六十年了吧”老大爷回忆道。
“就住在魔教家门口，你不害怕吗？”北楼问道。
“不害怕。魔教啊，你当他是魔，他就是魔。你当他是朋友，他就是你朋友。有时候，他们比我们的人还好处着呢。”老人道。
北楼点点头，这番话有些韵味。
“老大爷，你是自小在这里长大的吗？”北楼又问道，刚开口，就暗骂自己问了一个愚蠢的问题。老大爷都说了，在村里呆了五六十年。而今有七八十岁。他能是在这里出生的吗？
“不是的”，老大爷摇摇手，然后道：“我以前是挖元的，后来不想挖了。就离开了村庄，走着走着，就到了这里。”
“你为什么不想挖了呢？”北楼又问道，南域诸多平民百姓都是挖元出生。
“挖元活不下去了啊。元越来越少。挖出来之后，都要上缴。挖不到的时候，连饭都吃不上。”老人回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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