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小离无语的看着他：“你不是睡觉去了吗？怎么……哎？”
她话还没说完，刚刚还站的笔直的顾景琛突然身形一歪，往她身上靠去。
宋小离被他压得往后倒退了几步，背抵在墙上，闻到顾景琛身上浓烈的酒气，以及他脚步不稳的样子不是装出来的，宋小离才知道他不是没醉，而是喝醉了就是这个样子。
顾景琛抓住宋小离的肩膀，好一会儿才醉醺醺的抬起头，眼神迷茫的看着她：“你去哪儿了？”
“我带小白睡觉去了。”宋小离反手搂住顾景琛的腰，半搂半抱着把他弄进了隔壁的主卧。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顾景琛弄上床，宋小离身上出了一层汗，她刚要抽身起来，拧毛巾给顾景琛擦脸，顾景琛却拽住了她的袖子：“你别走。”
“我没走。”宋小离有些好笑的看着喝醉了就格外黏人的顾景琛，拍了拍他的脸：“我去拿毛巾给你擦脸。”
“不擦脸，你别走。”顾景琛固执的说，得寸进尺的搂住宋小离的腰，不让她动弹。
宋小离被迫压在顾景琛身上，被他抱得紧紧的，根本就动弹不了，见顾景琛铁了心不让她走，她干脆也不急着离开了，安安心心的趴在他胸膛上，听着他略显急促的心跳。
两人安安静静的躺了一会儿，宋小离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问他：“你最近还吃药吗？”
顾景琛已经闭上眼睛了，闻言迷迷糊糊的说：“吃。”
“不是跟你说别吃了吗？”
“不吃病就不会好。”顾景琛小声咕哝着。
宋小离无奈的看着他：“可是药有副作用，吃多了会损伤记忆，你想变成傻子吗？”
“不想。”
“那就别吃了。”
顾景琛干脆不回答了。
宋小离撑起一只手，支起身体严肃的看着顾景琛，见他装死，她拍了拍他的脸：“你听见我说话没有？”
顾景琛本来快睡着了，被宋小离这么一拍，他不耐烦的按住她的手，直接吧她搂到怀里，把她的脑袋往自己怀里摁：“吵死了，睡觉。”
宋小离：“……”
顾景琛说是睡觉，就真的是睡觉，他呼吸很快就均匀平缓下来，箍在宋小离身上的力气也没那么大了，宋小离轻轻挣开他的手，坐了起来。
她起身在主卧里找了一圈，最后在抽屉里找到了顾景琛常吃的药，药瓶已经被换成了维生素，宋小离能明白他的顾虑，要是被外人知道他需要靠吃药来控制精神疾病，指不定会被传成什么样子。
她走到浴室，打开马桶，把那些白色颗粒状的药一股脑倒下去，按水全部冲走。
顾景琛不听劝告一直这么吃药，她真的怕他吃出点什么事来，到时候她后悔都来不及。
明天他要是发现了，想发脾气就随他去，总之不能让他继续吃就是了。
宋小离到楼下把那堆烂摊子全部收拾完，时间刚好过午夜。
听着外面传来的鞭炮声，她做了个深呼吸的动作，新年了啊。
新的一年就要开始了，她已经27岁了。
四年前遇到顾景琛的时候，她从来没想过会有这么一天，本来以为只是萍水相逢互惠互利，事情一办完她就能顺利走人，可没想到顾景琛背信弃义，阴差阳错造就了现在的一切。
仔细想想，如果当初顾老爷子死后，她和顾景琛就分道扬镳，各过各的，那她现在会是什么样子？
也许找个普通老实的男人嫁了，规规矩矩的上班下班，攒钱买房生孩子，跟绝大多数普通人一样过完平淡真实的一生，其实这未尝不是一个好的选择，可她被逼着走上这条路，不是没有后悔过，但现在有了小白，也和顾景琛回到原点，她已经不再去想值不值得的问题了。
即使以后她和顾景琛又重蹈覆辙，那她也不后悔，只是她会比以前的自己更理智，在互相折磨开始前就选择结束。
年纪大了就是有这种好处，做起选择来干脆利落。
胡思乱想了半晌，宋小离从库房里拿了一串鞭炮出来，站在院子里，点燃了鞭炮。
江城在大年初一有“开门炮”的习俗，以往她在外面租房子时，每次新年除夕一过午夜，周围就会陆陆续续响起鞭炮声，直到天亮，来到顾园后，因为这地方大得变态，最近的邻居都在一公里外，所以就算对方放鞭炮了，她这里也听不见。
鞭炮噼里啪啦的炸响，数十秒钟就响完了，烟雾散尽后，雪地里留下一片鞭炮纸，宋小离撑着下巴蹲在檐廊下，发了半分钟的呆，然后果断回屋子，外面真的太冷了。
第二天一早，宋小离就被吵醒了。
她昨晚睡得晚，被吵醒时有点头疼，可是一睁开眼睛，看见正光着膀子翻箱倒柜的顾景琛，她立刻清醒了。
顾景琛像是觉察到她醒了，扭头看着她：“我药呢？”
宋小离微微一愣，坦承道：“我倒了。”
“你……”顾景琛看起来像是要发脾气，可是又想到了什么似的，生生忍了下来：“把药倒了我吃什么？”
“你不用吃药。”宋小离掀开被子下床：“现在不是好好的吗？为什么还要吃药？”
“我所谓的好好的都是靠药维持下来的。”顾景琛皱眉，说着也不再搭理宋小离，转身去找手机，给医生打电话。
宋小离：“……”
于是大年初一的，赵医生上门送药来了，又给顾景琛诊断了一遍，确定没什么事了才离开。
他走的时候宋小离跟了出去，在门口把他拦下来，向他咨询顾景琛的病情。
大年初一的还要给人看病，赵医生也很无奈，他叹了口气说：“我已经跟顾少说了，他现在不吃药也没事，可他心病还在，很害怕自己控制不住情绪，这其实已经相当于心理依赖了，不吃药就心慌气短，这根本就不是吃药不吃药的问题。”
宋小离皱眉：“那怎么办？”
“做家人的得多开解开解他，实在不行……我们找个机会偷偷把他的药换成维生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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