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
顾城歌在心头默默念出这四个字，鼻头却是止不住的发酸。
这么简单的四个字，相隔着的却是他们四年的时光。
“七七，我从未背弃过我的誓言，”蒋博言喃喃地开口。
“我不想把你卷进这件事情中的，可是从我看到你的那一眼开始，我就没有办法……”
没有办法做到远远地看着你，没有办法装作路人一样，仅仅是跟你擦肩而过，又或者像是个偷窥狂一样，无时无刻不在窥伺着你的生活。
蒋博言眨了眨眼，长长的睫毛扫在顾城歌的颈窝处，毛茸茸的，也像是挠在了她的心口上。
猛然间，有好多淡去的记忆陡然间变得鲜活起来。
他带着自己去王朝，还有在那里的一间非常特殊的冰淇淋店。
“什么时候开始的？”顾城歌再也控制不住情绪的汹涌，漂亮的眼眸中已然蓄满了泪水，她仰起头，却不想轻易地让泪珠就这样滑落被他发现。
蒋博言邪气地扬了扬唇角，明明没有看见她，但却好像将她的情绪猜测的一清二楚。
“小傻瓜，别哭了，你这么哭，是想要我说真话，还是说假话？”
顾城歌用力咬了咬唇，却没有想到连这也被他猜中，纤长的手指抚摸上了她的唇瓣儿，宠溺地开口：“不要欺负它，欺负它算什么本事，七七要咬，就要这儿吧。”
他说完，柔软的唇瓣儿在顾城歌的锁骨上蹭了蹭，让她不禁想到了奇撒娇的时候。
可恶，这都什么时候了，居然还不忘记占自己的便宜。
顾城歌很想要伸手把这家伙给掐起来，但是感觉到对方肌肤的温度顺着皮肤一直蔓延到她的心里。
她舍不得，真的舍不得。
“抱歉啊七七，我写一份那样的婚前协议，也不过是想要让家族中的人，还有那些在盯着我们的人以为，你不过是我娶回来的一个摆设罢了。”
可是最后事实证明。
真心是不会欺骗人的，只有他在自欺欺人罢了。
可是重来一回，他依旧没有办法做到袖手旁观。
眼睁睁地看着她被那些杂碎们欺负，却连手都不能伸，所以倒不如光明正大的把她娶进门，理所当然地把她纳入自己的羽翼之下。
所以……他不后悔。
他后悔的只是自己太没用，还是没有办法保护她一生无虞。
顾城歌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脖颈隐隐有一股时事湿湿凉凉的感觉。
博言他这是……哭了么？
顾城歌的身子不由得僵住，从小到大，两个人在一起相处了那么多年，她见到他哭的次数都屈指可数。
他比起同龄的孩子一向都要成熟沉稳很多，她唯一有印象他哭泣的那一次，是蒋阿姨生病住院的那一次，那一次蒋阿姨似乎病得很重，很重很重，那也是年少的她第一次触及“死亡”这个词。
“博言……”顾城歌的声音变得无措起来，她慌张地低下头，但还没有来得及看清楚蒋博言的情况，就感觉到他的手突然握住了自己的肩膀。
肩膀一沉，身子也跟着顺势向下划去，她竟然被他用力拽入了被褥之间。
“哗啦！”
被子瞬间笼罩在的头顶，视线陡然变得一片的黑暗。
蒋博言撑开双臂，为她支出一番小小的天地，但是顾城歌此时此刻却没有办法看清楚他脸上的神情。
“博言，我……”
顾城歌想说，他离开的那三年多，其实她过的挺好的。
至少不用担心温饱，虽然遭遇很多不平，但是也有柯小然还有林洛这些朋友陪在身边。
虽然妈妈一直没有醒，但是她也从来没有放弃过希望。
所以……
然而蒋博言并没有给她将这番话说完的机会，他猛然间俯下了身，两个人的双唇相碰，她感觉到有什么湿湿凉凉的东西落在了她的面颊上，同她之前那还没有干涸的泪珠混杂在了一起。
就如同此时此刻，他们相通的心意。
……
在猎犬号游轮上的客人们享受着主办方提供的精致早餐的时候，花君刚灌完了一瓶从酒窖里拿出来的威士忌，傻笑着望向雾都灰蒙蒙的夜空，画导师布置的星空作业。
“这特么上哪儿能看到星星。”
花君烦躁地将画笔丢在了草坪上，深色的水彩沾染在草坪上，他却没有半点惭愧的意思。
举起酒瓶，却后知后觉发现已经空瓶了。
“阿澄……”
他下意识对向空荡荡的院落里喊出了这个名字，直到回应他的只有“沙沙”的夜风声，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
他的阿澄，已经离开了啊。
离开去她原本就该去的地方。
花君重重地吐出一口气，任由自己整个人成大字形倒在了柔软的草坪上。
一眼望不见边的夜空依旧是灰蒙蒙的，看不见半颗星星。
仿佛他的人生。
突然，口袋中的手机猛烈地震动了起来。
花君皱了皱眉，他作画的时候一向不喜欢被打扰，所以一般都是调成静音了，没想到今天居然忘了。
既然听见，就没有办法再无视，花君伸出手，在酒精的作用下，动作有些迟缓。
不过迟缓归迟缓，口袋中的手机好歹被他掏了出来。
看向屏幕上显示的号码，他不由得皱了皱眉。
是徐子川。
最初是他主动联系了徐子川一次，因为实在不放心阿澄在国内的情况。
后来面对徐子川的几番追问，他都没有再做任何回复。
好在徐子川也是大忙人一个，见他没有回复，也没有再发任何的骚扰信息过来。
可今天，他为什么干脆地打了电话过来？
莫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花君就感觉到自己的心口一紧，没有再思考更多，他果断按下了接听键。
电话那头的人似乎也没有想到居然会被接通，稍稍停顿了片刻，但很快就反应过来，急急开口道。
“喂！你知道怎么能找到个顾澄对吧？她已经失踪了将近二十个小时了，快点告诉我，她现在在哪儿！”
徐子川的声音很凶，隐隐还带着一丝丝威胁的味道。
花君只觉得脑袋中“嗡”地一声，一时间将原本伪装的打算完全抛诸脑后，反问道：“你说什么，你说她……失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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