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听命，手下毫不留情，巴掌一个接一个，在令歌白皙的面颊上印下一片红肿。
“现在可知道规矩了？”掌事姑姑俯下身子，捏起令歌的下颔，声音清冷。
令歌嘴角溢着鲜血，咬紧牙关，一句话也不说。
“行了，别在我这儿装什么不卑不亢，回你家主子那复命去吧。”掌事姑姑示意钳制住令歌的宫女将她放开，高高在山的说道，“主子不受宠就好好的缩起来，学会讨好旁人的狗才是好狗，可听懂了？”
令歌不再看她，三步并作两步走出了内务府。
回到落霞宫的时候，卫映彤见她的样子结结实实的吓了一跳，“这是怎么了？”
令歌见了主子，隐忍了不知多久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
卫映彤眉心紧锁，将陈亦云给她备在宫中以备不时之需的药品拿了出来，又命下人端来冷水手帕，亲自帮她按在面颊上消肿。
“令歌姐姐这是怎么了？”若芙看着令歌脸上的伤痕只觉心疼，问话时声音都有些颤抖。
卫映彤看了看令歌，叹了一口气替她开口道，“若芙，你先下去吧，令歌的事先不要告诉旁人，免得旁人胡乱猜测。”
“是不是又被凤霞宫找了麻烦？”若芙不甘心的接着问道。
“好了。”卫映彤将声音放得柔和了些，“你也不要乱猜，只当没有此事发生便好。”她望着若芙咬牙切齿的神情，叹了口气补充道，“你放心，我不会让令歌平白无故受欺负的，此事我自会处理。”
听到这话，若芙才勉强点了点头，听话的走出了寝殿。
“现在说吧，内务府究竟是怎么回事。”卫映彤将手帕取下来又过了一遍冷水，敷上令歌脸颊之前被令歌接了过来，自己按在脸上。
“内务府的掌事姑姑和凤霞宫联起手来欺负我们不得圣宠。”令歌面颊红肿，说起话来有些含混不清。
“还真和凤霞宫挂上了关系。”卫映彤有些意外，“亏我以为卫珍珠还没蠢到这个地步。”
卫珍珠虽然处处看落霞宫不顺眼，但至今为止也没有什么很大的动作，原因之一自然是卫映彤手中握着堪称把柄的滕香花粉，还有一个原因，便是她要在意天下人对后宫的看法。
宁瑾想要的是一个胸襟宽广，担得起母仪天下这四个字的皇后，卫珍珠截止目前的所作所为都没有太过逾矩，但若是令歌被打的事和凤霞宫挂上边，事情的性质可就完全不一样了。
无论掌事姑姑对令歌的私仇作祟占了多大的比重，所有人都会觉得此事是卫珍珠授意，归根结底都是东宫皇后心胸狭隘，借刀杀人收拾了西宫。
虽然令歌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侍女，但……只要这件事违背了宁瑾的心思，便算得上是一件大事。
“娘娘，香料不够了，待奴婢脸好些就出宫去给您采买。”令歌主动的转移了话题，仿佛自己根本没有受到什么委屈一般。
“不必。”卫映彤轻轻摇了摇头，伸手揉了揉令歌的头，开口道，“你只管把脸上的伤养好，若是落下了痕迹可不好。”
“可是当务之急……您需要香料。”令歌不想自家主子为了自己这个奴婢去在不好的时机与凤霞宫硬碰，会讨不到好处的。
“你不必担心我。”卫映彤看穿了她的心思，开口安慰道，“宫中的事情没那么简单，即便是卫珍珠如日中天也不能这般为所欲为，既然出格的事可以算在她的头上，你就不会白白受欺负了。”
令歌一时间没有明白娘娘的意思，疑惑的皱了皱眉，“您的意思是……要找凤霞宫的麻烦？”
“好了。”卫映彤没有解释太多，只是声音依旧柔和，“其他的事你不必操心。”说罢，转身走出了寝殿。
“若芙。”卫映彤唤来刚刚打发走的若芙，吩咐道，“你去照顾好令歌，殿中有上好的上药，你帮令歌敷上些。”她顿了顿，补充道，“对了，我先前的话只当不作数。”
“什么话？”若芙被自家娘娘绕得头晕，不解的问道。
“不与外人说的话。”卫映彤轻轻一笑，开口解释道。
若芙虽谈不上绝顶聪明，却也不至于愚钝，在卫映彤的提醒下很快明白了她话中的意思，连连点头，“娘娘放心，奴婢一定把事办好。”
卫映彤颇为满意的点了点头，举步向外走去。
“娘娘这是去哪？令歌姐姐伤了，不如奴婢陪您？”若芙还是有些担心自家娘娘不带侍女出宫会出问题，主动提议道。
“你只管做好我吩咐你的事情，不必担心我。”
“是。”若芙也没有再劝，俯身行了一礼，口中答应道。
卫映彤出了落霞宫，径直走向御书房。
宁瑾后妃还不多，他自己也不是个十分沉迷女色不务政事的人，这个时候必定在御书房中处理奏章。
“皇后娘娘？”受在门口的内监见了卫映彤不禁吃了一惊，行礼时都有些迟疑。
会到御书房来的皇后娘娘向来都是西宫那位，今日是刮了什么风，竟把东宫吧的娘娘吹了来。
“本宫要见皇上。”卫映彤直截了当的说道，丝毫不绕弯子。
“是，奴才这就给娘娘通禀。”内监快步走进屋中，不多时走了出来，客客气气的说道，“皇上让您进去回话。”
御书房中，宁瑾放下手中奏章，好整以暇的望着走进门来行礼的卫映彤，“你来做什么？”
他对卫映彤虽然依旧没有多少好感，但有些日子没见到她，厌恶总归也少了一些，不至于一见便不耐烦。听闻内监禀报说她来求见，心中反倒升起了些好奇，颇想知道她为何而来。
“皇上洞若观火。”卫映彤眉眼低垂，“您就丝毫不觉得臣妾是为了看您才来的么？”
宁瑾歪了歪头，漫不经心的勾了勾唇角，“朕也算知道些你的性情，你可不是这样的人，有事直说吧。”
卫映彤只觉得很是讽刺，宁瑾居然觉得他是了解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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