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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评书屋 > 晋策 > 第一百八十五章 敌我识别方式
 
放火不是问题,现在是别放了火却把在地下的万大富他们也烤熟了。

江晨看了下地形,所幸万大富的这院子极大,假山位置离房子还远,就算火燃起来,离这么远,也不会烧到假山这儿,假山这又靠着围墙,这一面是不可能烧起来,其他院子隔着墙对面也是院子不是房子,怎么也燃不到这儿,就算火势非常大,抽空了空气形成真空,也不可能影响到假山这儿。

看清楚形势地形,江晨没再犹豫,进了屋后把牛油烛点燃了帐笼这些易燃的地方,主房和厢房都点燃后,他才推开另外一个院子,也没管里面有什么东西,有没人,先进去把火点起来。

如此点了四五个院子,最先点燃的院子火势已不可阻挡,江晨站定看了下,确定再不可能会烧到假山,也不会影响到假山下的地下室,他这才打开院子的后门,潜进了夜色里。

城里已乱成一片,江晨没往大街上去,隐匿着一点点向县衙方向挪去,一路上就可看到到处都是流民,大街上,一些屋宅内也能看到流民在进出,不时有惨叫声传出来,想来是抢夺起来在杀人。

只要杀了一个人,后面就不可能再阻挡,只有当抢劫完全停止的时候,杀人也才会停止,不过到那时,这城内还有多少活人,估计也就只有老天才知道了。

所幸,现在进城的流民还是少数,主街上还能看到不断有流民从城门涌进城里,却因为流民太多,人挤人,大家都想抢先进城抢上一笔,至少先找些吃食,反而阻拦了更多的人想进来,大家都在城门那儿挤着,进了城在杀人的并不算太多。

江晨隐在一个角落观察着那些杀人的流民,他有些疑惑,因为留城的百姓和这些流民差别不大,衣服更是大同小异,好多流民本来就是留城外的百姓被裹挟而来,那他们是如何区分敌我?江晨敢打赌,就算那张志远是个天纵奇才,也不可能设计出太复杂的敌我识别方式,太复杂的,像现在这些没多少素质文化的流民也不容易学会,肯定这个敌我识别方式非常简单,也能一眼就看明白。

只看了一会,江晨即看了明白,果然是非常简单,就是在左臂上缠了一块白色的麻布条,两个对上的流民,看到对方手臂上的麻布条,那就是自己人,看一眼即放过,如果没戴着白色麻布条的,见到就杀了,就算是那些刚进入城的流民,有的也没戴,不小心遇上他们,也会被这些人打倒在地或是杀了。

这方式确实简单,如果像江晨这样有心,自然一看就能看得出来,随便就能在其中浑水摸鱼,只是这时候,又如此混乱,大家都忙着逃命,谁还会想得到,想保命其实就是如此简单。

江晨心里已有了主意,可惜,自己穿的是二崽的衣服,衣服是不带颜色的粗麻衣,一时也没办法去找到,只能是想办法从流民那儿弄了。

正在想着办法,借着一点火光,就见一个流民拎着一把柴刀样的武器向着自己这方向奔来,一边奔来,一边把柴刀咬嘴里,一边在解着腰带,江晨不由乐了,这人看来是内急得紧,见到自己藏身这块挺隐蔽,也比较黑,想必是过来放松了。

江晨收敛住心神,背上的刀早到了手上握住,等着那人奔到不足三尺时,人突然暴起,手上的刀闪电挥出,一记拔刀式,刀从下向上撩过那人的小腹一直到胸,刀尖顺着喉咙从下巴挑过,一直挑过鼻尖,那人嘴里的咬着的刀,都被江晨一刀挑飞,人一声都没吭出来,一个仰面向后摔去,鲜血喷出,死得不能再死了。

对于这些杀人抢劫,已失了流民就食避难初衷的人来说,江晨没一点怜悯,因为他们在杀手无寸铁的其他百姓时也不会有一丝怜悯,更不会犹豫,欺负弱者本来就是人的本性。

江晨走到那人边上,蹲身看着那差点变成两片的人咽了气,再伸手扯下他左手上的布条,再用嘴咬着系到了自己左臂上,手上拎着刀,身上还带着点血,那样子看着就像一个流民,看着自己样子,江晨回头再望了下已完全燃烧起来的万府,人找了个不大的巷子钻了进去赶向县衙。

一路上遇到一些杀得红眼的流民,看了眼江晨,也没管他只管去烧杀抢掠,也有遇上那些吓得脸变色的留城百姓,江晨只是吓唬了下他们即离开,虽然这些人一会肯定也是性命不保,江晨却也不会去杀这些可怜的百姓。

很快就到了县衙附近,这儿流民更多,拿着各式武器的更是占多数,县衙周边也是插满了火把,很多的流民都在进进出出,每个人身上或多或少都带着血渍,江晨看着心里一沉,这是流民们把县衙当成了指挥部,如果流民已在这安营扎寨,那张正山就极其危险了。

看了下,县衙门口边上似有些躺倒的人,望去像是尸体,江晨站得有些远也看不清楚,想想,江晨拎起刀就大大咧咧地向着那方向走去,看他那样,就像是刚杀了人才出来的流民,果然那些进出的流民们看到他,也没当回事,望了他一眼,该干嘛还是干嘛去。

江晨向着那些似尸体的地方走去,再近些已看出,确实是一些尸体,衣着上望去,有衙役的,也有上次在张正山那儿见到的一个人,应该是留城县衙里的某个小吏,早些时候看着还是一个鲜活的人,现在已成了流满鲜血的尸体,这些尸体杂七杂八,望去有十多具,堆在一堆,也看不出其中有没张正山。

江晨没在意地又向前走了一段,距那堆尸体差不多一丈左右,仔细打量了下,还是没见张正山的尸体,他心里不由一松,看来张正山至少没在县衙这儿出事。

江晨没再耽搁,人迈步从右向左走过县衙大门前,经过县衙左边的旗杆时,江晨心里咯噔了一下,人一下站定,只因为在那一丈七八的旗杆上,江晨看到用绳子拴着颗人的首级,绳子系在头发上,首级就那样吊着,脖子断口上似还有血在往下滴落,眼睛睁大着,却已没了一点神采,在火光下江晨看得真切,正是留城县令张正山。

他站了那么一会,像没事般又向前走去,却不觉自己握刀的手指节都发白,手心里汗都渗了出来,他还以为张正山能在这突如其来的流民祸乱中逃得一难,结果,还是没有意外,在这样的流民乱潮下,个人想逃出活命生天,运气要占极大的成份,或者,就要像江晨这样,事先就有预知,然后有所备。

江晨走过张正山的首级,心里的黯然让他都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个方向,他也非常庆幸,如非自己坚持着出了县衙,而是因张正山影响住在了县衙跟张正山彻夜长谈,那这里面估计就会有自己和陈舞二崽三人的尸体。

一时之间,江晨很想冲进县衙里,抽出刀来杀个痛快,理智却一直拉扯着他往远处走去,一人的力量,在几万人潮面前,说螳臂挡车都是高看了。

江晨一直都是个理智的人,两世为人,更不会再有那样的冲动,他所想的只是转过头来,再看了一眼张正山的首级,再在心里默默对着他的首级发誓,一定会帮他杀几个流民来报仇。

张志远的名号已挂在了他心里。

再转过头时,边上不远的一条小巷内,似有一个人影在他转头的时候闪过,他望了下,主街上火光冲天,正好遇到了那张脸上,江晨望着面貌似有些熟悉,他心里一动,再一细思,没停下脚,望着周边混乱的流民,一直走向前去。

走出三丈左右,江晨解开腰带,拐了个弯进了边上的小巷,似是要去小解的样,拐进去后他翻过墙进了一个空院,再往回走去,过了这院,他推开这早空无一人的小院窗子,他向外望去,果然刚才那在小巷内闪过的人影还隐在暗处,面前堆着一堆的杂物,只露出一双眼睛打量着小巷外的景象。

江晨离着那人也就一丈左右,处于他的斜后方,那人眼睛盯着小巷,也没想到有人就绕到了自己后面,江晨顺手从边上的墙上抠了块土坯出来,轻轻一扔,正好打到那人头上。

这一土坯打到头上,吓得那人一个急转身,人面向了后方,手里拿着一柄刀也抽出来护在胸前,却也看不到江晨在哪。

江晨微微探出头去轻声喊道:“时县尉,时县尉。”

那人听到江晨的轻喊,人愣了一下,刀还是拿在手上,人却向着江晨的方向移了过来,嘴里也轻声问道:“谁在叫我?”

江晨轻声道:“是我,长安县令,江晨。”

时县尉又愣了一下,不自觉地了重复了句:“江大人?”

江晨笑道:“正是我,您快进来说话。”

时县尉一下放松下来,两步来到江晨面前,借着一点光,看到正是江晨,不由大喜:“果然是江大人。”

江晨让开,时县尉手一搭窗边,脚再在窗台上借了下力就进了屋,进屋后对着江晨一抱拳喜道:“没想到江大人还活着,真是没想到,可喜可贺!”

江晨手一摁他的手,对他一笑道:“你也是,今晚上能活着都是幸运。”

时县尉点点头想笑说,随即一黯:“可惜,张大人却没躲过。”

江晨缓缓地点点头:“我见到了,首级挂在县衙口旗杆上……”

时县尉眼睛都红了:“我就是见到了张大人的首级在那挂着,想着怎么也不能让张大人死后还这样受辱,所以想出去看能不能找机会把首级解下来,可惜主街上和县衙前流民太多,没机会下手。”

江晨看他这样子,想来在留城,这时县尉受过张正山的恩惠,在这时候,明知很可能会因此送命,还想着怎么让张正山不受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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