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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评书屋 > 晋策 > 第一百七十七章 流民就到了?
 
确实,大晋时候的流民可不是一星半点的人数,很多时候,一聚起来就是数万之众,这么多的人,被稍有头脑的人一煽()动,很容易就形成流民潮,那破坏力是相当惊人的。所以,大晋流民起义此起彼伏的原因就是如此。

两个村民也没啥见识,听江晨一说,却觉得很有理,手上的简陋武器慢慢地放低了,再加上江晨一直是以上位者为伴,自身谈吐气质与众不同,两个村民这时对江晨说的话已信了八九分。

两个村民用手上的武器比划了下说道:“既然你不是流民,那快点走吧,我们村现在不欢迎陌生人。”

江晨奇道:“难道你们从哪儿听到流民们做了什么不好的事?”不是这原因,这些村民不至于见到陌生人就这情形。

大胡子村民道:“也是小吏路过时说的,有司州的流民作奸犯科,在县里的其他村抢劫打砸,还杀了人,县令这才让大家都有所准备,所以……”

江晨这才明白了,从司州逃来的那些流民们,倒饿得受不了时,岂会管你是什么人,自己都要死了,哪还管别人死活,就算不是非常饿,大家聚集的人一多,只要有一个有心人一起哄,不打砸抢都觉得对不起这乱世。

反正这乱世,人死了也就死了,只怪他活该。

江晨想不到,自己遇上的是这样的事,他不由得苦笑:“两位大叔,我迷路日久,只想进村里讨点吃食,不是流民,也不会作奸犯科,两位不会见死不救吧?”

江晨其实这两天在山里,有吃有喝,也没怎么饿着,只是天天吃的都是烤各种乱七八糟的小动物,没有盐味,没有主食,嘴里早淡出鸟了,所以见到村落,怎么也想进去讨点东西,再说,他没带得有铜钱,却随身备有金银,如果讨不到,买也不是不可以。

两个村民又对视了一眼,看着江晨,似也有些不忍,不禁放下拦着江晨的兵器说道:“行吧,反正我们今天也在收拾打算离开村子进山里,有些带不走的也要就地隐藏掩埋,与其便宜那些该死的流民,不如便宜你。”

江晨大喜,抱拳鞠身行了一个重礼:“谢谢两位,谢谢两位!”

看到江晨行止有礼,两人对江晨的话更是又多信了两分,一人还继续守在村口放哨,大胡子则是带着江晨,进了村里。

整个村江晨打量了下,也就十来户人家,家家都是茅草土坯屋,村不大,却弄得很是整洁,并没有大晋很多村落脏乱的现象,想来这儿的村老对于治理这村有一点心得。

那大胡子村民带着江晨往里走,到了村中心的位置,望去似是一个祠堂的地方,祠堂很小,也就一间茅草屋,前面是个开阔地,弄了几张木凳,这时江晨看到有三五人坐在这里,似是在讨论着什么,最上首的是个六十来岁的老头,穿着有些破烂,但是挺干净,头发胡子都花白了,这样的地方坐于最上首,江晨猜测这老头难说就是这村的乡老。

大胡子带着江晨走了过去,那白胡子老头望着江晨他们有些奇怪,主动开口道:“二崽,你带这生人来祠堂里干嘛?”

大胡子对着那老头一笑道:“爹,这人是迷路路过我们村的,说肚子饿了,不是流民。”原来是父子。

江晨走上前去,对着那老头鞠身行了一礼:“见过老丈。”

那老头似也不太在意江晨是什么人,听自己儿子说不是流民,自然也就不是流民了,要点吃的,目前也不是太难的事,他点点头:“那你带他去咱家,中午剩的馍还有一个,你给他吃吧,吃完让他赶紧走,我们这也在商量着去哪儿躲。”

那个叫二崽的大胡子村民点点头,也没去打扰他们商量事情,领着江晨转了个弯就到了自家。

他家的院门很是简陋,院子里虽是黄土筑地,却是打扫得异常整洁,江晨眼睛随意看了下,农具什么的放置很是规整,没有牲畜,家禽倒有两三只关在笼里,地上却没见一点粪便。

看着这二崽家的样子,看来他老爹能做到乡老治理村落也不是没有原因。

二崽领着江晨到了院子里的石桌前,搬了一个木凳给江晨坐下,让江晨坐下后他进屋片刻,先是端了一碗水出来,再一会,又用一个粗瓷大碗端了一碗粥出来,手上还拿着一个大饼。

江晨对着二崽拱手笑道:“谢谢大叔。”

二崽大叔摆了摆手,似是说这无所谓,江晨也没再客气,这两天吃的不是烤鱼,或就是什么烤青蛙,如果不是为了生存下去,说什么又香又甜高蛋白,无盐无油,天天这样吃他都要吐了,现在端起这粗瓷大碗喝着小米粥,吃着大饼,也没盐味,却觉得无比香甜。

他这把碗底亮起喝干了一碗,正想厚着脸皮再要一碗时,外面传来一声清脆的声音:“爹,听说流民要来,我们要赶紧走,什么时候……”

说话间,进来一个姑娘,十五六左右的年纪,麻衣粗裙,眉目秀丽,看着清纯可爱,进来看到一个陌生的年轻人正在自家院里吃着东西,后面的话也就咽了回去。

江晨放下手里的空碗,对着小姑娘微微点了下头示意,嘴上也说了句:“你好。”

他这是有些后世的见礼,这时却不怎么时兴,那姑娘听他说你好,一时不知该如何接下去,小脸有些红,望着江晨有些手足无措。

她爹二崽却是一副无所谓大大咧咧的样,手招了她到自己身边,把她背上的一个背篓取了下来放一旁,笑道:“刚才你爷爷他们在商量,应该会在今天下午咱就离开上山。”

姑娘哦了一声,二崽这一打岔,也忘了刚才的小尴尬,在二崽边上坐下,再看着江晨,似是有些奇怪,一双清澈的大眼从上到下打量着江晨,估计在心里想着,嘴里也就问了出来:“你叫什么名啊,从哪儿来的啊?”

江晨面对这样一个小姑娘,自然也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微一笑道:“我叫江晨,从长安来。”

姑娘眉头皱了下:“长安,好像挺远的,我还没去过呢。哎呀,我最远就到了县里,还是前些年跟着爷爷去的,都要忘了我们县城啥样了。”

这姑娘直爽得可爱,江晨笑着接道:“长安是个大城,非常大,说远呢,也不算远吧,山那边就是,我走了十来天,翻过山走过来的,姑娘你有机会要去长安,大城市,也有大城市的美。”

姑娘笑了,大眼睛亮晶晶地:“我肯定要去的,爷爷就说了,我虽然是个女儿家,也要长见识,读了万卷书,更要行万里路。”

江晨还真没想到,刚才看那老头虽然与众不同,却没想到却有这样的见识,要知道这时候别说女孩儿了,乡野里的男孩儿,能识字的都不多,更别说家里还要让他行万里路这样的事,可以说这样的见识与后世现代社会也相差不大了。

江晨点点头赞叹道:“你爷爷这就是有见识,知道女孩儿家不是只有嫁人一途,能把自己的人生过得更好,比嫁个好人家更加有意义,有句俗话说的,男孩儿要穷养,女孩儿要富养,穷养是要让男孩吃得苦,富养是指要让女孩儿更有丰富的人生阅历和见识,这比再多的嫁妆都要好要有意义得多。”

姑娘眼睛更亮了:“哎呀,你看着年纪不算大,怎么说出的话还这么有内涵呢?不错不错,虽然你这俗话我也没听过,但听着好有理。”

江晨苦笑了下:“我年纪是不大,但怎么也比你大,经历也就比你多几年,能知道这些话并不难。”

姑娘望了眼自己老爹:“我爹年纪比你大多了,怎么没听他说过这些话呢?”

江晨笑了:“二崽大叔的经历跟我不一样,他的见识自然与我也是不同的。”

二崽大叔苦笑了下:“丫头你是又拿我开涮,我哪像你说的这么不堪啊?当年你爷爷也是拿着小板子在逼我看书识经的,只是我就不是那块料,一看到书上的那些字,书一拿马上就睡着。不过啊,现在不是有你了嘛,我看不进去的书啊,经啊,你帮我看,然后讲给我听也是一样的。”

江晨听得笑了,这世上当然有那种一看书比吃安眠药还管用的人,后世他见过不少:“大叔不喜欢识字读书,但我想其他的方面,肯定要比我厉害,比如,我就觉得大叔做的这粥这饼,非常好吃,我就做不出来。”

姑娘细细的眉毛一挑:“我爹哪会做饭,这是我做的。”

二崽急道:“你做的这些可都是我种出来的,你去问问,这村里谁敢说种地比我行的?”

这话说得姑娘笑了:“爹,你这方面倒是没吹牛,家里那么多的地,都你一个人打理得井井有条。不然我们哪儿能年年有饱饭吃呢。”

二崽得意地一笑:“那是,咱是农民,不会种地,那还能叫农民吗?”

江晨奇道:“二崽大叔,你们村的地都是自己的吗?”

二崽点头道:“我们本来也不是这儿的人,听说是一百多年前从吴地逃过来的,这些地都是祖辈自己开垦出来,自然都是自己的了。”

江晨恍然,一百年前,东汉末时,军阀混乱,人口稀疏,土地荒芜,三国时期,那更是一个不断战乱的时期,全国人口到晋朝统一前,三国的人口按史书上的记载不过一千来万人,这估计不大准确,还有很多黑户,比如像二崽他们这样村的,还有世家门阀里没登记在册的,就算如此,翻一倍也就三千多万人。

这点人,在这么大版图,真正的是地广人稀,越是战乱后,无主的地更多,所以晋初就分田地给百姓耕种,算是恒产,而有些无主地如果已有人开垦,那就算是开垦人的,只是后来,土地兼并,很多地就全成了世家和门阀的了。像这不知名的村,估计是离城够远,所以还没被兼并,还能种出粮食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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