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海宁冷冷睨了她一眼，目光冰凉如水，比这月色还寒了几分。
张雨欣下意识地想跑。
但几秒后，他的眉头就舒展开来，眸色里染了几分温和。
“你是喜欢在上面？”他勾了勾唇角，看向她。
嗯？
张雨欣胸口一紧，脸一红，老流氓！
“陆爷，我们商量个事可以吗？”张雨欣避开话题，没有忘记正事。
“跟我商量事情，是要拿出诚意的。”
“那……套套给你七折？”
“那六五折？”她已经要赔本了！
“那你说要什么条件？”张雨欣望天。
“吃饭没有？”他看着她。
“吃了。”
“跟我回陆宅，给我泡杯咖啡。”
“就这个？”张雨欣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嗯。”陆海宁手臂撑在车窗上，目光灼灼地看着她，如墨汁浸染。
俊美的脸上没有一丝波澜，平静如水。
张雨欣最终还是妥协了。
但这儿距离陆宅还有一段距离，陆海宁下了车。
司机将车开走，而他和她，并肩走在一起。
这样子，很容易让张雨欣勾起无穷无尽的回忆。
以前她喜欢走在路上，不正经地走着。
可他不喜欢。
现在正是深秋，路边的枫叶红了，有一些落在地上，就像红地毯。
张雨欣不安地绞动双手，低头，往前走。
故意离他远了一些。
但，他身上那熟悉的气息总是时不时闯进她的记忆，掀起惊涛骇浪。
她凉凉开口：“陆爷，明天可以让小隆隆跟我呆一天吗？”
“做什么。”
“我带他去海洋馆玩。”
她不敢说是跟袁卫东。
“小隆隆不是你，他明天得去学钢琴。”
“可明天是周六啊！”张雨欣瞪大眼睛。
小隆隆才三岁。
陆海宁没有开口，但对她的说法是嗤之以鼻，陆家未来的继承人，当然不可能跟她一样。
“就一天行不行？就一天。”
张雨欣竖起一根手指头，眼中扑闪着期望，月光下，她的大眼睛炯炯有神。
陆海宁低头，看了她一眼，伸出手，将她那根手指头按了下去。
薄唇轻启，语气很无情：“如果带上我，我可以考虑。”
张雨欣是肯定不会带上他的。
所以，他拒绝了她。
“你刚刚不是还说可以讲条件的吗？我给你泡杯咖啡，你就答应我。”张雨欣很气。
陆海宁转过头，意味不明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
“别太把自己当回事。”
“陆海宁，你耍我？”
张雨欣的脸上写满了愠怒，耍她很好玩？
“一杯咖啡就想跟我谈条件？”
“那你说怎么办，小隆隆又不是你儿子，你何必这样？”
四目相对，电光火石。
陆海宁抬手，一用力，将她按在路边高大的红枫树上。
低下头，他精准地吻上她喋喋不休的红唇，大手揉捏着她精致而小巧的肩膀。
“唔……”张雨欣生气地推他。
陆海宁压着她，不让她动，紧紧扼住她的手腕，压着她的双腿。
他呼吸粗重，而她，气息不稳。
一开始，他只是在她的红唇上撕咬啃噬着，再然后，逼迫她张开小嘴迎合他。
张雨欣被他强迫着，透亮的眸子里蒙上了一层浅浅的水雾。
陆海宁根本不想放开她，用力吻着，恨不能将她拆解入腹。
她挣扎不过他，肩膀颤抖着。
就在陆海宁强吻着她、吻得她喘不过气时——
她哭了，泪水“啪嗒”“啪嗒”往下掉。
一滴泪落在陆海宁的手背上，凉凉的。
他这才从她的口中退了出来，目光冰寒。
“很委屈？”嗓音冷漠如冰。
“如果不是小隆隆，我是不会跟你再有任何交集的。”张雨欣嗓音哽咽，低头抹了眼泪。
“如果没有小隆隆，你是一辈子都不愿意见我？”
“是。”
“张雨欣，我就是养只宠物狗都会摇头摆尾，你会什么？忘恩负义？”陆海宁怒了，双眼通红。
“我在你眼里，本来就连狗都不如。”她倔强地看着他。
嘴唇被他吻得通红，有些肿。
泪水挂在眼睫毛上，晶莹透亮。
陆海宁眼中喷出无数怒意，如烈火，滋滋燃烧，一双眼睛恨不得吃了她。
“不准欺负九九，不准欺负九九……”
忽然——
一辆车在路边停下，陆虎隆打开门，迈开小短腿，飞快地跑过来。
他一把推开陆海宁，在老陆的手背上咬了一口！
陆虎隆在护着张雨欣。
乌亮乌亮的大眼睛瞪着陆海宁！很生气！
“小隆隆！”张雨欣弯腰，将他从地上抱了起来。
陆虎隆被张雨欣抱在怀里，看着她，快哭了。
“呜呜，九九你被欺负了？”
“没有。”张雨欣否认。
“你骗宝宝，你哭了。”陆虎隆伸出软绵绵的小手，替她擦眼泪。
明明都哭了，还骗他，他又不是一岁的小孩子。
“不是，是晚上风太大了，难受。”
“不是，不是，就是这个坏蛋欺负你了！”
陆虎隆转头，撅起嘴巴，狠狠瞪了老陆一眼。
陆海宁眼角抽了抽。
手背被这个小东西咬得很疼。
“没有，你陆叔叔没有欺负我，小隆隆，乖，回家吧。”张雨欣哄他。
“我刚刚去学画画了，九九，我画了很漂亮的画，给你看。”
陆虎隆伸出手，替她擦干泪水，小脸上写满了心疼。
“下次再看好不好？”
“九九，你不要难过……”陆虎隆可心疼了，“你哭了，我就想哭了。”
“别啊……小隆隆是男孩子，男孩子不可以哭的。”张雨欣接着哄，“九九没哭。”
“骗人，骗人。”陆虎隆不信。
九九真得哭了。
小家伙亲了亲张雨欣，大眼睛上挂着委屈：“九九，你不开心。”
“没有啊，九九见到小隆隆，可开心了。”
这话，是真的。
她只有见到小家伙，才会开心。
这似乎，是唯一一件能让她开心的事。
陆海宁眼眸中覆盖了一层不明的意味，良久后，他松了语气。
“明天你带他去玩吧。”
说完，他大步往陆宅走。
陆虎隆一愣，随即冲着老陆的背影大喊。
“真的吗？我今天晚上可以跟九九回家吗？”
陆海宁没有开口，只是背影有几分落寞。
走到一半的路，他从裤子口袋里摸出一根烟，点上。
烟雾缭绕在他的脸侧，月色下，他脸部线条绷得紧紧的。
森冷、无情、幽沉。
“如果有任何闪失，从此以后，你都别再见小家伙。”陆海宁丢了一句。
“不会！”
张雨欣喊了一声，抱紧小隆隆。
“九九，陆叔叔其实人挺好的，真的。”陆虎隆又开始替陆海宁说话。
有什么办法呢，这可是他亲爹啊。
“不要跟他学，他脾气不好，人品也有点差。”张雨欣摸摸他的小脸。
好久不见了，小家伙又长高了，更好看了。
他今天身上穿了一件蓝色毛衣，看上去乖乖的。
“是的，脾气不太好。”陆虎隆承认，“九九，你说为什么？”
“天生的。”
“还是九九最好。”小家伙搂住张雨欣的脖子，蹭了蹭。
他好喜欢九九身上的香味。
就这样，张雨欣把陆虎隆带回家了。
一路上，小家伙把小书包打开，给张雨欣看他画的画。
陆海宁回陆宅后打了一个电话给李浩杰。
“陆爷。”
“盯着点。”
“是，我知道。”
“不识好歹的东西！”陆海宁落落骂了一句。
李浩杰不语，他自然知道陆爷在骂谁。
陆虎隆再次回了张雨欣的家。
王雨熙正好出差在外，张雨欣和小隆隆疯得厉害。
“九九，我喜欢你的床。”陆虎隆趴在小床上，撅起屁股。
“那你多来睡呀。”
“不过，九九，我更喜欢你。”
“坏家伙。”张雨欣捏了他的脸。
这个小家伙，真会哄人开心。
张雨欣的坏情绪没有了，小隆隆真得是上天送给她最好的礼物。
她一见到他，就会很开心，不知道为什么。
“九九，你今天是跟陆叔叔吵架了吗？”陆虎隆问。
“没有的事。”
“其实陆叔叔好像喜欢你。”
“嗯？”张雨欣笑了，“不可能的，小孩子不要乱说哦，你陆叔叔结婚了。”
陆海宁眼睛不瞎，怎么会喜欢她。
她在他的眼里，一文不值。
她就是他顺手捡回来的一只宠物，养腻了，就丢了。
陆虎隆眨着大眼睛，老陆结婚了？跟谁结的婚？他怎么不知道。
可是，如果没有结婚的话，他又是怎么来的？
他妈妈呢。
这个问题，已经困扰他很久很久很久了。
张雨欣洗完澡后就搂着小家伙睡觉，小家伙身子软绵绵的，抱着可舒服了。
“小隆隆乖，早点睡。”她轻轻哄着。
陆虎隆往张雨欣的怀里钻了钻，小手挠了挠她的腰。
张雨欣咯咯笑了：“坏家伙。”
陆虎隆跟张雨欣闹了一会儿就睡着了。
他一点都不认床，他只认人。
张雨欣抱着他，他睡得可香了。
但，张雨欣倒是不怎么睡得着。
今天，又跟陆海宁吵了。
其实如果不是小隆隆，她怎么还可能会跟他有往来。
她摸了摸唇瓣，上面似乎还缠绕着属于陆海宁的气息，淡淡的沉木香和混合的烟草味。
她睡不着，就打开微博，默默发了一条状态。
“这个世界充满恶意，还好有你。”
她又附了一张照片：她的手拉着小隆隆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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