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痛连带着神经，血液不停的想外涌，尽管第一时间已经使用了光明咒，可疼痛的余波还是不停的袭击着脑神经，疼的让人发叫。
刚刚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吞噬的速度安全超出一个生灵正常的反应，那不是吞噬，更像是两种相对的能量混合在一起，化成的虚无。
如同一正一反，碰在一起，正好化为零点。
手掌握成拳头，正好稳稳的放在嘴巴破出的大口中，延伸到喉咙处。
一枚虚空币正好对应的就是这么点能量。
半截舌头没有，一整排老牙消失，腮帮断了半个，鼻子下方削去了一小半，嘴唇胡子这些东西早已不知道哪儿去了，此刻的李自然，竟似矿山般被人生生在中间挖去了一截。
伤口在蠕动，已然凝结成疤，治愈咒形成的伤疤也在脱落，形成一片鲜嫩的肉壁。
回想刚刚的画面，此刻还有一阵后怕，如若不是那枚虚空币只有这么一点吞噬力，他整个人几乎在瞬息之间被吞吃了。
隐隐能感觉到，没有任何一种元素能够抵挡这种吞噬，仿佛，这种虚空能量就是红土大陆元素的克星一般。
此时，不由想到虚空币的由来，那是由强横的古族在虚空中提炼而得，显然，这并非元素，而是红土大陆之外的能量。
一阵颠婆状的脚步从楼上传来，李自然惊愕的心思才慢慢收回，只见老者拄着拐杖正从楼梯口下来，对于李自然那破掉的血口丝毫不以为意，只是淡淡笑着：“需要帮助吗？”
“要花钱吗？”喉咙中蹦出几个含糊的字眼，没办法，半截舌头实在没法吐字清楚。
“一般的不要，看你要什么东西。”老者走过来，细细观摩了一眼李自然的破掉的嘴巴，终于笑出了声：“不错，了解一点虚空厉害了。”
李自然白了一眼，将一张清单放在桌子上。
“人类：鼻子一枚，嘴巴一个，牙齿两排，脸皮一张，鲜肉少许，舌头....地狱犬舌头一根。”
也不见老者有什么动作，在口袋中一套，鼻子嘴巴牙齿脸皮和血肉竟全部放在桌上，独独少了一根地狱犬舌头：“地狱犬勉强能达到虚空供货标准的，按六味居的规矩，得收你一枚虚空币。”
“我没钱。”李自然很无奈的说道，刚刚那一枚被他霍霍光了。
老者随手在李自然肚皮上一点，吞噬之胃一阵痉挛，竟出现反胃之状，连续几次，一股恶心袭上喉咙，那枚在吞噬之胃中未能消化的磁王吐了出来，老者一把接过，随手便是一道清泉，在一阵哗啦啦声响中，磁石已焕然一新。
“半块磁王，算你半块虚空币吧，另外半块本来算是我的酬劳，先记在你头上，到时候慢慢还我就是。”说完将磁石送进口袋，再次一掏，一条满是锯齿舌苔的舌头放在桌上，地狱犬之舌，如此正好凑齐了李自然名单上的东西。
李自然不由古多看了一眼对方口袋，仿佛是个百宝囊一般，心头腹诽，这些东西似对方早已准备好一番，不过倒没半点犹豫，召唤出尸巫，将李自然嘴边上废掉的器官全部移除，然后再将这些原膜原样的装回去，半刻钟不到，整个人便焕然一新，似根本没受过伤一般。
下意识舔舐了几下舌头，比起以前用的那条长了少许，而且舌苔上的倒刺明显没有上一根的顺溜。
“这舌头.....”
“没办法，六味居也得做生意，上次那根是我垫付的，质量自然好一点，这根嘛，先将就一下，大不了以后有钱了再换就是。”老者淡淡笑着，“怎么，这么火急火燎又跑回来，是已经有新产品了吗？”
李自然心头一阵腹诽，可实在没办法，摇了摇头：“没，我有些事不懂，想向你请教一下。”
“这个我怕是帮不上你，六味居不做情报买卖，你可以去吟游书会去，他们做这个是专业的，我给你推荐给交易人，他人品还是不错的。”老者很谦和，也很尊敬，即便这样的拒绝也让人提不起半点气来。
对于这样的场面话，李自然根本不理会，直接问道：“有人跟我说过，红土大陆快完了，那些强横的古族正在瓜分红土大陆的本源，是真的吗？”
本来还一副玩笑神态的老者瞬间严肃起来，紧紧盯着李自然，问道：“谁跟你说的这些？”
看到这幅表情，李自然隐隐就感觉到雪女所说并非虚假，淡淡笑了一声：“别管谁告诉我的，只管说有没有这回事？”
老者想了半天，才重重叹了口气，点头道：“算是有吧，这也算不得虚空中的隐秘，即便我不说，将来进入虚空，你也能知道。
元素大陆潮汐衰败也不是一天两天，刚刚你也感受到了虚空本身的力量，应该明白一些最简单的道理，虚空能量和元素潮汐截然相反，元素潮汐与其说是供养我们这些生灵，还不如说是抵御虚空而已。
元素潮汐强盛，自然不用害怕虚空能量侵蚀，可现在的潮汐已然很难能抵挡住虚空本身的入侵，所以，很多古族认为，这片大陆被虚空毁灭是迟早之事，自然，为了生存，都应多做准备。”
“准备？什么意思？”
“不需要我多说吧，当然是拿到一些红土大陆的本源，已经有不少古族强者在虚空边沿试探，妄图想要完成最后的蜕变，红土大陆本身诞生潮汐的关键，正是这些强者不可或缺的资源，红土大陆是头大陆，谁多吃一口，未来在虚空中就能多活一阵。”
李自然没再问，如果他再不知道什么后果，那真成傻子了。
“元素潮汐的衰弱是不是和这些本源掠夺有关？”
老者没隐瞒，点了点头：“算是有一点吧，大陆本身就已经开始进入衰弱期，现在不过是加速而已，李自然，你能达到这个层次，应该明白，如果有强者能够蜕变成功，所有人都能沾光，至少，那是一个活下去的希望。”
“能成功吗？”李自然笑道。
老者沉默了，这个问题谁也没法回答，如果能成功早成功了。
“总得试试吧，难不成干熬着，好了，说了，那些强者对你来说没一点用处，除非你能强大到接触虚空边沿的地步，到时候恐怕你也会掠夺一些，就现在的你，连个自己的衍生世界都没有，想太多反而会给自己找麻烦，即便下一秒大陆毁灭，你能左右得了吗？”
这句话瞬间将他点透了，是啊，他能左右吗，现在虽然有点实力，可在偌大的虚空面前，不过是一只蚂蚁而已。
一只蚂蚁，即便是一只强壮点的蚂蚁又能干什么，还不是一只蚂蚁吗。
这片大陆的事实是活和他没多少关系，就是整片大陆的本源被偷取光了，也无所谓，那些强大的古族想要活着，他，李自然，只需要做一个蝼蚁该干的事情就好了。
活着，趁着有限的时间享受一下生活即可。
他们有他们的道路，可自己也有自己的道路啊。
如果从降落在这片大陆开始，就按照所谓的魔法师理念修行，恐怕现在已经是尸山上不知名的尸骸之一了，能有现在的水准，并非是别人赐予，完全就是靠着自己的能力一点点创造出来的。
何曾何时，变的这么优柔寡断。
虚空！
是因为对这片未知的害怕吗？
李自然犹豫了，连他都不敢肯定。
但肯定一件事，想要活着必须向前走。
站起身来，重重的给老者鞠了一躬：“大师，我得走了，不会再来六味居了，你的那半枚虚空币先欠着，到时我加倍还你。”
说完转过身，再没看眼前半眼，大步走出。
身后的旗帜飕飕作响，李自然站在胡同口，看着第七大街上人来人往的试市场，一时竟有些不知道方向。
他或许不害怕虚空吧。
或许....
现在，面对的不再是这小小的街道，竟有些迷茫了。
下一步该落在哪里？
他要情报，要知识，要手段，要有在虚空中生存的本领，要保证在红土大陆破碎之后，他仍旧有本事活着。
但这些绝不是一句话，他要行动，脚踏实地的行动。
该怎么做？
李自然低声问着自己，起步，重新起步，将两条锁链，超凡器官统统忘记，就当自己降落在这个世界上的时候，这个世界就是如此，他仍旧是那个一无所知的小菜鸟。
带着恐惧向前。
放下身段，从头开始去学习，去打拼，抬起头，看向了第一大街上佳士得拍卖行，再也没有犹豫，跨步向前。
那雪女不是想要个团队吗，正好，他缺少一个师父。
狂傲完全不适合生存，早应该撇去，谦卑往往能够得到真正的本事。
记得，那是他第一次进入奴隶团中，活下来的根本。
第一大街，人头攒动，佳士得拍卖行入口，李自然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第一阶梯上，两只眼睛打量着来来往往的人群。
此刻的自己，有点像奴隶台子上，待价而沽的瘦羊驼，只是不知道，那女人是否会信守承诺，一小时后能否出现在自己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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