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悔吗？
莫清婉在心底反复问着自己这个问题。
她仍然记得前段日子，祁老先生曾问过她同样的问题。
那时她毫不犹豫的回，不后悔。
可是这一刻，看着老人两鬓斑白，那一句后悔终究是不能脱口而出。
“对了，祁墨这孩子怎么没来？”莫母疑惑的问。
从祁墨出生到现在，他们见过的次数也并不多。
说得不好听，若是在路上碰到，他们都未必会认得出来，那是莫清婉的儿子。
莫清婉迟疑了一两秒才回，“他未婚妻来了岛上，走不开。”
闻言，莫母脸上的神情一愣，眼底浮现着恍惚和失落。
原来一转眼，她的外孙也要结婚了，可她还没有好好的看过他一次。
没有遗憾，怎么可能呢？
莫清婉仿佛读懂了她的神情，脸上满是愧疚之色，握着她的双手，温声道，“妈，你和爸跟我去岛上吧，小墨要结婚了，你们一定要到场。”
她不想再看到老人眼里的遗憾和悲伤。
话落，莫母摇了摇头，“算了吧，免得闹不快，到时候你给我们传一些照片就好，对了，祁墨的妻子是谁？人品如何？”
听到这，莫清婉沉默了下来，过了好半会才回话，“她是M国公主，很喜欢祁墨。”
可唯独没说，祁墨喜不喜欢她。
老人也没想太多，听到这女孩喜欢祁墨，也就满意了。
没去想对方的身份。
不重要了。
“大哥他在家吗？”莫清婉小心翼翼的询问。
莫母笑了声，摇头，“他已经去处理军中要事了，估计晚上会回来。”
提起莫清言，莫母感慨了一句，“很多事你应该都不知道，你大嫂已经去世了，切勿在他面前提起。”
闻言，莫清婉愣了下，惊讶的睁大眼睛，“怎么回事？”
她一直以为莫家风平浪静。
却不曾想过，莫清言已经丧妻。
越想，她的心里越愧疚。
她不配为莫家人。
看着她又要哭了，莫母安慰了她一句，“都已经过去了很久了，你也别想太多了。”
只是谈起这事时，她的眼里还充斥着复杂的情绪。
莫清婉陪着莫母在大院里走着。
看着一草一木，她的心里既熟悉又恍惚。
“婉婉，衡阳的祭日是不是快到了？”莫母忽然提起这事。
顿时，莫清婉身形一僵，握着莫母的手不自觉的收紧，随后才点头，“对。”
提起祁衡阳，莫母也是一阵感慨，“衡阳是真的可惜了，多好的一个小伙子，若不是他……”
说到这，莫母的话音一顿，没再说下去。
“怎么了？”莫清婉见她忽然不说了，疑惑的问。
莫母犹豫了一会才出声，“当年清言陷入受贿一事，是衡阳帮他力证清白，替他找到证据的。”
闻言，莫清婉愣住了，诧异的眨了眨眼，不解的问，“不是衡克吗？”
“怎么可能是他？”莫母冷哼了一声，“从头到尾，只有衡阳，只是最后的证据都是祁衡克送上去的，他占了便宜而已，你误会了，我们当时就想说了，可是衡阳不让。”
从头到尾，他们钟意的只有祁衡阳一人。
“若是你嫁给了衡阳……”莫母一时没忍住差点说漏嘴，忙收声。
可是莫清婉却听的一清二楚，目光涣散。
“妈，你是不是知道衡阳喜欢我？”莫清婉忽然问了出来。
莫母脸色一滞，最后还是拉着她坐在藤椅上。
“婉婉，你已经知道了呀，有些事我就知道瞒不了那么久的。”莫母感慨了一句。
莫清婉失笑着摇头，笑意有些凄凉，“我也是刚知道不久。”
她一直以为她和祁衡阳之间只是纯粹的友谊。
可不曾想到，原来她的父母也知道他对她的心思。
“你提起想要和祁家联姻那天，我们当时都不太清楚你和祁衡克认识，只知道你和衡阳相识，我和你爸爸对衡阳都很满意，自然没有犹豫的答应，所以隔天，我和你爸爸偷偷的去找过衡阳。”
听到这，莫清婉眨了眨眼，没想到还有这么一事。
莫母看着她茫然的眼神也知道她仍然不知情。
“那天，我们问他，对你是什么感情。”莫母继续说道。
“刚开始他听到我们如此直接，还愣了下，不过很快就认真的回我们的话，他说，他的未来规划中只有你。”
未来规划，只有她？！
这一句话蓦地让莫清婉震撼了。
她一直都知道祁衡阳是一个将事情安排的明明白白的人。
可原来他也将她安排进他的未来里。
莫母看了她一眼，接着又道，“我告诉他，你想要和祁家联姻，那一刻他是惊喜的，他说，愿意娶你。”
“可是，隔天他来家里，你却给了他沉重一击。”
那天，祁衡阳朝莫清婉试探性的问了一句，“你想和祁家联姻吗？”
莫清婉不假思索的回，“嗯，想和你弟弟联姻，你帮我问问他的想法。”
现在回想，她竟然没察觉到祁衡阳在听到她的话后，脸上的血色瞬间消退。
她只感觉到了他的不开心，以为他只是在不开心她打他弟弟的注意，还娇声娇气的和他说了一通。
祁衡阳听不下去了，头一次没顾及礼貌直接走人。
她还很茫然的看着二老问，“他生气了吗？”
二老看着她天真的神情，也没去说其他的。
现在想想，若是当时他们如实和她说，是否能改变她要嫁给祁衡克的想法。
可这些假设都没意义了，她嫁给了祁衡克，而祁衡阳也不在人世了。
一切都太迟了。
莫清婉眼角的泪滴落下来，“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若是她知道，肯定不会在祁衡阳的面前哀求他让他帮忙撮合她和祁衡克。
莫母拍了拍她的肩膀，“都过去了，过两天，我们先去看看衡阳吧。”
祁衡阳对莫家有恩，他们也一直记挂着他。
“好。”莫清婉稳定了情绪，忽然又陷入了茫然中。
那么，祁衡克知道祁衡阳喜欢她吗？
或许是知道吧，所以这么多年才阻止她去见祁衡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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