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朱家老宅就像一个小小的名利场,女人们在一起说着八卦,男人们则带着各种目的来来往往。
朱占国自来喜欢这场的场景,然而今天他很是愤怒的坐在书房中。
自从父亲跟老爷子谈妥之后,老爷子每次见到自己都是视而不见甚至不愿相见,久而久之他也不愿意回老老宅。
今天依旧如此,老九?他未曾想到一声不肯的老九竟然那么难啃。
平日里总是听从老爷子的安排,今日在老爷子那里依旧是低调的乖孙子,咬人的狗不叫啊。
还有他的好太太,趁着他去瑞士竟然将朱明锦安排进了朱氏,即便是个小职员,按照朱明锦的手段,不出三个月就能爬上来。
终于如愿以偿了吗?
“滴”。
两声划破室内的宁静,他掏出手机划开短信。
明月小姐走了。
走了?
老爷子这些年的行事风格处处带着诡异。
十年前迅速的将朱明月送走,他不放心年轻的侄女被人所骗,偏偏怎么也找不到她的信息。
十年,每一日每一日他都不曾忘记她的存在。
老太太手上可有不少好东西,他可是一样没有看到。
他那个大嫂也是蠢的,竟然也什么都没能拿到。
老太太究竟将东西藏到哪里去了?老太太去世去过那个院子的,除了大嫂也只有五姑妈。
他不是没有怀疑过玉妈妈。
玉妈妈带着朱明月上山的事情他是知道的。玉妈妈病成那样,主持觉得担心病了还是找了于管家。
他找了小沙弥特地打探过,二人身上什么也没有。
十年前恰逢朱明锦十八岁生日,平日里窝在老宅的五姑妈竟然也来了,他不得不怀疑那是个归回遗物的好契机。
他顺着朱明锦的计划将那场生日聚会搅的一团乱,同时密切的关注五姑妈并想方设法的促进二人见面。
不曾想,事情的后续远远出乎自己的计划。
朱明月消失了,五姑妈也消失了。
他更加的确定五姑妈手上有着老太太留下的东西。他不得不求助父亲,可十年来完全没有探到任何信息。
他甚至安排了朱清蓉过去,五姑妈都没有松口。
奇怪啊,真是奇怪呢。
老爷子下午见了朱明月,晚宴即将开始竟然走了。难道老太太将东西给了老爷子?
不可能,老太太跟老爷子之间的关系本身就如履薄冰,大哥的死更是将二人推进了深渊。老太太对老爷子根本不可能放心。
他编了条信息发了出去,这丫头,一别十年,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朱明月的确走了。
朱来根即便心里非常好奇她为何会在这个时候离开,还是利索的送她渡河。
冬天的晚上格外的冷。
朱明月路过那个临时棚子时扫了眼早就熄灭的炉子,不由想到安谷雨。
他可怜自己呢!
他有什么资格可怜自己?递过来的手帕,在她一挥手见落入了火炉,两人看着那块青色格子手帕迅速的化为灰烬。
冬天那么冷,这一炉火,什么也藏不住。
路边已经有人在等。
星火跳跃在指间,见她来迅速的将之丢弃在地上,碾压又压碾。
“我第一次见你抽烟。”
地上已经散落不少烟蒂,即便大风也未曾吹散浓浓的烟草味。
“来一根?”
庄简将烟盒递给她,纯银的盒子上画着两只猎犬。
也许她的视线过于专注,庄简尴尬的打开了盒子,里面还剩最后一支。
“抽烟有害健康。”在他准备将烟抽出来的时候她开了口,“走吧,实在是太冷了。”
庄简苦笑的看了眼烟盒,羞愧的将盒子装进了口袋。
“听说你弟弟在打御尊湾的注意?”庄简上了车刚系好安全带便听她开了口。
“是。”从庄沉的母亲白素进家门开始,他父亲就如同被下了降头一般,处处为庄沉谋划,前两天竟然叫自己将御尊湾交给白素打理,那母子两打的好算盘。愤恨从眼底一划而过,他认为有必要澄清一下,“刚刚我并不是试探你。”
一家难容两犬,庄简性格还带着慈悲,手段有却不够狠,庄沉那就是头狼,什么都想要。
“我记得你父亲年纪也不小了吧。”庄简是有些小心思,朱明月并不介意。“总是要从源头上解决的。”
“他终究是我的父亲。”庄简有些为难,即便再恨也不曾想下过狠手。
“你以为我让你弑父?”朱明月讥讽的笑了笑,陈红线说的一点也没错,庄简要是再如此放纵他的父亲,迟早被庄沉整的尸骨无存,“白发人送黑发人,我想庄先生估计没什么想法的。”
庄简何尝不明白她的意思。他父亲不止一次的表示自己挡了庄沉的路。
他不过是一个私生子的挡路石,这么多年母亲似乎没有后悔过,众叛亲离就嫁了这样一个人。
“这次的事情你可查出头绪来了?”朱明月可不相信事情那么巧,在南锡杀人放火可以做到片叶不沾身,这样的人不乱跟朱家有没有关系,都是冲着她来的。
她真的真的不喜欢麻烦,然而麻烦接踵而至,容不得她静默。
“没有任何痕迹。”他也感觉到奇怪,无论怎么查都没有任何漏洞。
“所以你想好了没有?”庄沉不过是一个棋子,这背后钓鱼的人可真不少,她本事不多,但层层剥茧的耐心还是有的。
“我已经错失了先机。”庄沉在父亲的帮助下已经渗透了不少人,他为了母亲忍了又忍,如今躺在病床上的母亲竟然还求着自己原谅父亲,求着自己不要去争。
他要用什么来原谅?他不争早就没了母亲的位置。
他不是不争,母亲总是各种阻拦,他想不明白,她明白到底是为了什么,一次次的被伤害,又一次次的原谅他。
姜蘅曾说她母亲是圣女,啊,的确是,包容着父亲所有的一切,眼里也只要父亲,他在她眼里又算什么呢?
如此的母亲,他也恨,恨她的软弱,恨她的不争,恨她的天真,恨她那无私的爱。
然而他没有办法舍弃她,他的母亲活的太可怜了。
如果他都放弃了她,这世上再也没人注意她的喜怒哀乐了。
“你求什么?”
他求什么?从前他求父亲只爱母亲,后来他求父亲对母亲好一点,再后来他求父亲能给母亲一个笑,到现在他只求母亲能够忘了他。
怎么可能忘呢?那么卑微的爱着父亲的母亲,即便被抑郁症折磨的面目全非,还记得她曾以的良人。
他只能求他的父亲回到她的身边。
“有个词叫厚积薄发。”
她的声音像虫子一样,从皮肤钻到了血液里,极其迅速的奔跑着。他从后视镜里偷看她,她对自己轻微的笑,像是蛊惑般将一切撕裂开来。
突兀的铃声冷静了他的思绪,“姜蘅的电话。”见她点头接了电话。
“朱二小姐,别来无恙。”
庄简不由打了冷战。声音自然是姜蘅的声音,只是太过妖魅,像毒蛇爬过背的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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