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诋毁仙师, 我看你们才是邪魔歪道！”
“对，邪魔外道！！”
“仙师赠我们灵药，还不收取一分的费用, 这是何等的恩赐，怎容得你们这些来历不明的人肆意诋毁？何况, 你们上来便说这是害人的毒药, 如此信口雌黄，有什么凭据？”
“你们有什么凭据？”
“我大伯吃了仙师赐的药, 如今身患多年的顽疾都好了, 显然是你们颠倒是非！”
“不错！瞧他们的模样，看起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不许我们成仙，明摆着他们才是魔头才是！”
“没错！我看他们就是不想让我们成仙对付他们, 才故意出来捣乱的。我们不必手软, 打他们！”
“对！打他们！”
“打啊！”
“不要放过他们！放过他们就是害自己！”
“打死他们！”
黎溯料到了所有，却没有料到场内的百姓早已中毒已深, 更没料到自己数日的未合眼, 闲暇便翻阅典籍，还拜托了系统，好不容易把那个害人的药方查出个八九不离十, 换来的却是眼前这个意料之外的局面。
也许这就是所谓的人性吧。
人们只看得到眼前的利益，听不进忠善之人的劝阻, 直到后悔都没留有余地的时候, 才想起了自己曾经也错怪了旁人，不过真到了那时也为时已晚了。
黎溯只是不想有太多这般的悲剧发生，才想着阻止这一切。
尽管他不知道，这些所谓的仙师究竟有着什么目的。
尽管留给他的时间少之又少, 但他也从未想过放弃。
却未曾想，换来的竟是百姓们自以为的义愤填膺，想来自己还真有些可笑啊。
但最可悲的是，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根本看不出眼前这群仙师的异常。
自然，若是看出怕也不会甘愿如此上当受骗了。
其实这也怨不得他们。
因为这些仙师并非凡人所变，他们是真真正正的修真者，却也不知为何，这些人几乎都被控制了。
或许他们也服用了相同的丹药，又或许是像鄙视的自己一样，被下了傀儡术，在场的
几位灵修几乎都成了行尸走肉般的存在，除了眼前这个特意出来挑唆是非的人。
若是黎溯的记忆没有混乱的话，他应当是见过这个人，他便是苍枫城城主的得力属下之一。
自然，也是当时奉命在桃龄谷偏殿看守他的人其中之一。
若是黎溯没料错的话，当时那个苍枫城城主的侄子，之所以敢明目张胆的进入卧房企图玷污他，免不了这位衷心属下的帮衬。
呵呵……还真是蛇鼠一窝啊，看来这迎仙大会的背后，可是少不了苍枫城的一笔呀。
黎溯心中虽然想着远离是非，也只是不想顾炀找到他而已，不回仙灵界并不代表他不记仇！
黎溯本来的个性，从来就是有恩必还，有仇必报，何况如今的他，心性早已比之前，还要更冷上了几分。
他不仁，他黎溯自是不必再义！
他正愁那个报仇的机会离他甚远呢，却没料到这人正巧出现在了此地，还做出了如此伤天害理的勾当，黎溯自是不必手下留情。
横竖如今他戴上了假面，无人识得他，此时不复仇，更待何时？
尤其是见此人眼下这副小人得志的模样，真是碍眼！
兴许便是因他神思动荡，才导致那一幕的发生。
黎溯心思还未收回之时，便觉胸口之处蓦然灼热起来，并且越来越炽烈，仿佛有一种莫名的力量要破壳而出，想要彻底将他吞噬一般。
黎溯一瞬感觉快要窒息，疼痛已将思绪占满。
终于……他忍不住低吼出声，伴随着那声嘶吼，他体内的力量终究得以释放。
同样，身上的气息也在此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不再是飘飘然然的冷冽清香，出尘之质，而是一种完全不属于他的气息，且他周身红黑交加，散发着十分霸道且强劲的光芒，并且愈加浓郁。
黎溯只觉身子越来越疼，仿佛五脏六腑都要移位一般，他是极其怕疼的一个人，这种疼也是他记忆里从未出现过的，所以一时间完全无法招架，便没有注意到场内的情况。
更是分毫不知，方才正围着他喊打喊杀的众人，已经被这股霸道的力量给震散。
而适才站在高台之上正兴兴得意的某人也被震开好远，就连与他站在同一战线的杨念他们也未曾避过。
一切发生的太突然，所有人都忘了反应，自然也没有躲避。
有修为的还好，没有修为的凡人，几乎都被这股蛮横的力道震飞，摔落在地，甚至还有不少身子羸弱的，当下便陷入了昏迷。
而顾炀走近时，见到的便是这么一幕。
作为万分熟悉魔修气息的魔界之主，他自然十分清楚黎溯身上的那股力量究竟为何物，只是一时竟不知道这股力量为何会出现在黎溯身上，但也容不得他思考了，因为倘若他再放任不管，他敢打赌，他一定会后悔的。
因为黎溯痛，他会比他更痛。
他终究是舍不得看那个人难过、后悔，毕竟在他的心里人命大过天，甚至大过了自己……
可他顾炀终究无怨无悔。
＊
“妖……妖怪，你们看他果然是妖物！还有他们都是，我们不能任由这些妖物，为祸人间！”一身形健硕的男子，站起身嚷道。
“对！杀了他，杀了他们！”
不少场内清醒的人也跟着附和，吵嚷声此起彼伏，聒噪至极，只让身在缭绕魔芒之间的黎溯，觉得更加烦躁。
终于……在一个鸡蛋直直砸向他的脑门后，他仰起了头。
随之魔芒徐徐散去，最先闯入众人眼帘的便是一双红色的眼眸，那鲜艳的瞳孔红的似血，是如此的艳丽夺目。
仅仅一双眼眸，人们脑海中便迸发出一个字“美”。
美到让人失神，美到世间万物都与之黯然失色，却翩翩又极其骇人。
因为所有人都无法忽视的了，他眼神之中毫无隐藏的杀气，恨不得将人千刀万剐的杀气，是那么的明目张胆，恣意张狂，又如何能忽视。
兴许是魔气迸发的太过突然，力量太过蛮横，导致黎溯脸上的假面也随之碎裂，方才隐匿在魔芒之间的绝美风貌，在此时随着魔芒的淡化，也尽数曝露在众人眼底。
所以从未见过第一美男风姿的场内众人，在看清黎溯的样貌时，哪里还顾得上附和，不眼冒金星都不错了。
于是，空气便就这么静止了一瞬，随后却又被台上之人打破了。
此人曾经见过黎溯的容貌，虽然仍觉惊艳，却不似初时见到时，那般惊心动魄了，所以也飞快反应了过来。
他自是恶言相向，企图挽回众人的注意力，却没成想黎溯不似先前一样与他争辩，而是直接长袖一挥，将他击飞了出去。
其力量之大，速度之快，使他完全毫无反击余地。
见黎溯微笑着向自己走来，随之强大的威压铺天盖地袭来，男人竟是第一次感觉到了什么叫发自内心的恐惧，他恨自己嘴欠，惹怒了黎溯，虽不知他到底如何会变成魔修，但自己的如意算盘显然是打错了，他只能尽快挽回自己的损失，找机会逃走。
目光扫过在场的众人，男人骤然眼前一亮，念起法诀，终于利用方才服下他“灵药”的那群人吸引住了黎溯的注意力，果然场面又一瞬间热闹了起来。
也是如此，黎溯在众人的连番攻击下，终于彻底忍不住发了狂。
他已经在极力压制这股力量，可奈何力量太过强大，又与他的术法背道而驰，一旦掌控自身，再由自身之力便不好抑制了。
其实他不是第一日，知道他体内有这股力量了。
早在青楼那次，他便已经察觉了，只要他的心绪一有波动，那股力量便想破墙而出，虽然不知那是一股什么力量，但黎溯也能察觉到它是不好的，所以每次他都极力压制。
起初压制还轻轻松松，但也许是时间过得久了，近几个月来，黎溯越来越感觉力不从心。
到了后来，就演变成了平日即便不生气，没有什么心绪波动，这股力量也会偶尔出来窜一窜，所以之前他才会时不时头晕眼花，但他也并未在意。
却没成想，就是自己的这般放任，才让今日的它彻底失了控。
如今的他已经掌控不了了，甚至可以说如今他的身心，已经完全被这团力量所掌控了，如今的他才是傀儡，即便眼下他的意识是清醒的，也于事无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些自己不想看到的事情发生。
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体发了狂，不由分说的袭击
了那个带头说话之人，轻轻一掌便把人打出数米远，当场便昏了过去。
他唇角笑得阴冷，接着又把矛头对向了场内的所有人。
杨念上前劝阻被推落在地，无论他怎么呼喊，那股力量仍旧纹丝未动。
眼看着悲剧的一幕便要发生，无法反转，黎溯只想着不要亲眼见到。
他从来没有杀过人，虽然一直被害，可从未下过杀手，作为一个现代人类，他不想看到尸横遍野，特别这个场景还是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
即便他们如何错怪自己，黎溯心中也没有多少恨意，如此场面，熟视无睹，他做不到。
可孰料，正当黎溯想关上神识，不忍看到这悲剧的一幕发生之后，他骤然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好似被人从身后抱住了，紧接着一股淡漠的香气扑面而来。
那是一股极其熟悉的味道，熟悉到让他心颤，让他无措，又让他狂喜、骇然，各种复杂的情绪汇聚成一团，把他的心折磨的苦不堪言。
此刻他仿佛盼了许久，又仿佛怕了许久。
他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知道自己无法逃离一辈子，可终究这一刻到来的如此始料未及。
果然，全世界的人他黎溯都能认错，唯独他无法认错。
也只有他能牵动黎溯的思绪。
也似是为了印证黎溯的猜想，此时身后之人终于开了口。
“阿溯，是我，顾炀，我好想你……”
作者有话要说： 原谅我的卡文（鞠躬）t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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