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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评书屋 > 佐天佑莫木鱼 > 第605章 无人问津
 
“难道是孚甲爷爷知道我有心要杀这三人,暗中相助?”

祖灵心下想道,缓缓从聂万山腹中拔出剑后,偷瞄了孚甲一眼,只见孚甲笑意盈盈看着她,心想果然是孚甲爷爷暗中出手。

实则孚甲并未出手,他看着祖灵发笑,是欣赏祖灵提剑杀人时那股子利索劲。

祖灵杀人时,那种与生俱来浑然自成的暴戾,孚甲活了近千载,还从未在祖灵这般大的其他小孩身上见过。

孚甲不由想道,“杨铁钢,你到底生了怎样一个怪胎?”

血水沿着聂万山的两个裤腿流到地上,除了血臭味,还有难闻的屎臭味混杂在一起。

祖灵闭息不闻,提起手中竹剑,仰视着聂万山那张没有多少生机的肉脸说道,“还有最后一剑,你不死,便可生。”

聂万山意识到他已经绝无生还的可能,下腹的绞痛,和失血过多,以致他连求饶的力气都没有。

死到临头,聂万山心寒如冰,悔不当初,他原本以为此次被天权府众多学子举荐出来,走着一遭西云地,会有一番大机缘,就是没有机缘,若能在找那件异物的过程中出一份力,凭这份功劳,来日也能在朝局中站稳脚,谁知惹了一个不该惹的人,这般莫名其妙,这般屈辱窝囊,就死在了一个小姑娘的手里。

老天无眼,可恨啊。

“不要……杀我。”聂万山艰难吐出了这几个字。

祖灵却已经跳起了身,手握竹剑顺势朝前一推,扎入了聂万山的胸口,贯穿了他的后背。

聂万山双眼瞪得老大,极不甘心,也极不相信,他就这样死了。他一死,束缚他身体行动的禁锢解除,他倒在了地上。

祖灵踩着聂万山的胸口,拔出了剑。

祖灵脚上那双白靴已经染满了聂万山的血污。

不过几岁,就能做到杀人不眨眼,对血污一丝反应都没有,围观的红衣甲士无不拍手称快,暗道小小姐不愧是终南山神将府的血脉,杀伐果断,绝不迟疑。

至于被小小姐杀死的人,在红衣甲士看来,都是想掳走小小姐,本来就罪该万死的人。

祖灵提着剑走到高广陆身前,笑容纯真烂漫的看着他。

高广陆枯瘦的脸缩成一团,面色惨白,他不再觉得祖灵率性的笑容可爱,她已经对祖灵那副纯真烂漫的表情恐惧到极点。

被人禁锢,等着被人宰杀,在等死的这个过程中,微乎其微的恐惧都会被扩散成无限大。

这一刻,高广陆终于体会到那些被关在笼子里的牲畜,看着屠夫将笼子外的牲畜斩杀时,为何会泪流不止,那就是恐惧,大到极致的恐惧,即使牲畜没有灵智,也会被恐惧迅速蚕食心智。

无边的恐惧一时让高广陆心神失守,哇哇哭出了声,嚎啕道,“小小姐,我错了,饶了我,放过我。”

红衣甲士皆鄙视着高广陆,堂堂天权府的学子,竟然如此惧死,远不如在北天山险脉摸爬滚打的北莽地汉子有血性。

有心杀人,任他求饶也要杀,祖灵无视高广陆的哀嚎,出剑的角度由下倾斜向上,连续在高广陆胸腹刺了三剑。

高广陆倒地身死时,血未干,泪未干。

祖灵从高广陆的尸体里抽出剑时,戚笑早就挡在了赵天名面前,望着祖灵求饶道,“师奶奶,他是我表哥,你不能杀他。”

戚不举也求情道,“师妹,他是我的外孙,也算是咱们有孚山的弟子,还请师妹网开一面。”

戚不举自知他人微言轻,这个刚见面的师妹不一定会听他的,旋即他望向孚甲,希望孚甲能帮他说句话。

但孚甲闭上眼睛,不发一言,任祖灵杀人作乐。

“三剑之约,言出必行,不能儿戏。三剑之后,他不死,便可活。”祖灵提剑走至戚笑身前,还是那副无邪的笑容道,“难得你心甘情愿叫我一声师奶奶,我答应你,刺你表哥这三剑,我会下手轻一些。”

下手再轻,在三剑之后,表哥也必死无疑。

戚笑泪眼汪汪抽泣不止,跪地哀求道,“师奶奶,只要你放了我表哥,以后我保证对你百依百顺,明天……不,今天我就嫁给刘成贤。”

祖灵不言,扬了扬手,示意红衣甲士将戚笑拉开。

红衣甲士照办,将戚笑架到了一旁,戚不举有心救外孙,但有孚甲在场,他不敢妄动。他一旦出手,不但外孙救不下,他想将名字刻上三忘宗的宗谱,让定丞道归入三忘宗的毕生夙愿,也会因此化作泡影。

祖灵走至赵天名身前,抓起赵天名的锦衣上擦掉竹剑上的血迹,随后仰视着赵天名,目光微沉质问道,“你为什么要抢我弟弟的画?”

事已至此,性命堪忧,赵天名也不再隐瞒,如实说道,“那副画上的女子是春秋三院的督学监监正,与当朝太子有婚约在身,我作为太子招揽的亲信,未来太子妃的画像流落在外,我肯定要拿回去。”

祖灵太矮,够不着赵天名的胸口,她示意红衣甲士道,“将他怀里那副画取出来。”

红衣甲士依言将画取出。

赵天名望着祖灵手中的竹剑,哪怕昔日是再不可一世的天子骄子,此时也没了当日的风采,他不想死,更何况是死得如此窝囊。

他浑身颤抖,口齿不清求饶道,“师奶奶,我也是您的徒孙,今日无意冒犯了您,还请您能饶我一命。”

祖灵置若未闻,提剑三剑上刺,收剑时,赵天名已经倒在了血泊中。

“表哥……”戚笑撕心裂肺喊道,红衣甲士刚将她放开,她便朝赵天名扑了过去。

祖灵全然不在意戚笑仇视的目光,既然事已毕,仇已报,是该回家见父亲了。

祖灵让红衣甲士抬起吴云飞和刘成贤,然后走到孚甲面前道,“孚甲爷爷,我们回家吧,父亲等了你好几日了。”

孚甲笑眯眯站起身来,拉起祖灵的手往秀水客栈走,走出几步之后还不忘说道,“戚不举,为师今夜来你府里坐坐,那些酒你给为师备好。”

戚不举恭敬道,“恭候师父大驾光临。”

孚甲一行人飘然远去。

“爷爷,我不要表哥死,你救救他,求你救救他。”戚笑伤心至极。

戚不举走到赵天名身前,感知了一番赵天名的状况后笑道,“天名没死,师妹手下留情了,她那三剑看似凶猛霸道,实则每一剑都避开了天名的要害,天名只是失血昏死。以天名的修为吃些补气补血的丹药,养个半个月就能恢复如初。”

外孙没死,戚不举脸上难掩喜色,还不忘提醒道,“戚丫头,莫要再哭了,以后见到师祖,见到师奶奶,切记要恭敬,你和天名若能上有孚山求道,远比你们去上京那个学府求道强。”

只要表哥没死,什么都好说,戚笑破涕为笑,连连点头。

戚不举将赵天名抱上小毛驴后,他一手赶着驴,一手牵着孙女,走上定丞湖畔的杨柳小道,慢悠悠走向三里外的定丞道。

唯留下聂万山和高广陆的尸体,躺在路边,无人问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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